院子里一片沉默,几名太医此刻也不对话,他们有一颗置身事外的心。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院子里的这些人,还是有作案的嫌疑。
这些从京城里带来的人,即便有端妃层层把关,但还是有可能被人安插暗桩。
“霍安……”
“奴婢在!”
“让王宗调一队侍卫过来,把这院子里侍候的奴婢,全都审问一遍!”
“遵命!”
许洪连续办事不力,让赵延洵已经信不过他,所以才让王宗来办此事。
随着赵延洵这道命令发出,院子里近二十名侍女太监,全都被侍卫们看管起来。
眼圈一团糟心事,可赵延洵来不及烦闷,他还得先安抚好黄蓉蓉。
太阳西斜,王宗对侍女太监们的审问结束,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可以说,刺客一案的全部线索,到此就全部断了,根本没有继续往下查的可能。
事实上,背后能指使凶手的人,在赵延洵眼中也就那么几个。
太子和皇后都有可能,甚至于那些痛恨端妃干政的文官,一样可能会起杀心。
夜晚降临,一切喧嚣归于静谧,王府之内许多人辗转难眠。
特别是那些白天见了赵延洵击杀丧尸的侍卫,一个个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那血腥惨烈的一幕。
好在夜晚很快过去,当太阳再度升起之后,崭新的一天便又来临。
赵延洵才起身洗漱完毕,就听林全在外禀告,王室长史周承平来了。
都不需要见人,赵延洵就知道周承平来的目的,这家伙绝对是来劝自己下山的。
赵延洵走出门外,周承平正在院中等候,官服在身颇具威仪。
“拜见殿下!”
示意周承平免礼后,赵延洵才问道:“周长史,你怎么来了?”
“殿下,您在山上已经待了两天,该下山去元阳了!”
其实不需要周承平特意来请,赵延洵已经有了下山的想法,毕竟卧龙寺这地方他也待够了。
“嗯,此言有理!”言罢,赵延洵对身侧的林全道:“去传令,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下山!”
“遵命!”林全应答之后,立刻就传令去了。
见赵延洵如此干脆,周承平反倒有些错愕。
“周长史,在下山之前,本王要你看一样东西!”赵延洵笑呵呵道。
不知赵延洵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只要赵延洵愿意跟自己下山,周承平就愿意陪他玩儿。
“王爷,不知是看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赵延洵邪魅一笑。
随即他招来了一名侍卫,向对方一番耳语之后,侍卫就屁颠屁颠离开了。
接下来,无论周承平怎样旁敲侧击,都没能从赵延洵嘴里撬出半句话来。
两人在院子里一阵闲聊,赵延洵倒是气定神闲,周承平却忍不住走神。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离开的侍卫飞奔而来。
“王爷,已经准备好了!”侍卫单膝跪地道。
赵延洵点了点头,才对面前的周承平道:“走吧……周长史!”
跟在赵延洵身后,周承平总感觉有些心慌。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小院,此处安排了双岗哨位,防卫力度竟比赵延洵住所还要强。
“殿下,这里是……”
“周长史,先进去吧!”赵延洵抬起手,示意周承平走前面。
见周承平面露迟疑,赵延洵表情越发和善道:“请吧!”
沉默几息后,周承平迈动脚步,踏入了院子里面。
才进大门,便看见里面站着二十多名侍卫,院子中央有一个方正物体,上面蒙着一张巨大的黑布。
停下脚步,周承平开口问道:“殿下,是要我看这个?”
“没错,去吧!”赵延洵笑呵呵道。
看到这个笑容,周承平心中越发没底,但还是转身面向了黑布遮盖的东西。
周遭侍卫面无表情,周承平找不到半点儿可用信息。
在赵延洵的注视下,他只能一步一步靠近黑布,此刻他隐隐约约已听到,黑布之中传出了低沉的嘶吼声。
是野兽?但野兽有什么好看的?
当周承平回头,赵延洵示意他转过头去。
可当周承平才转过头,挡在面前的黑布便被瞬间拉开,一个木制的笼子出现在他面前。
此刻他距笼子只有半步,周承平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关的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和尚,不过此人脸上满是血污,身上也都带有血渍……
没等周承平仔细打量,在外界阳光照耀下,笼子的和尚猛然抬头,顿时发出极为刺耳的嘶吼声。
“吼……”
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而那和尚拼尽全力冲向周承平,伸出的利爪想要将他活剥了。
周承平毕竟是个文官,那见识过这等阵仗,被吓之后出于本能反应,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口喘着粗气,周承平狼狈不堪,眼中的惊骇无以复加。
事实上,周承平没有瘫坐在地上,对他这种读书人来说,就已经算是胆量过人。
笼子里的丧尸还在扑腾,但侍卫们做的笼子极为坚固,绝不可能让他逃出来。
徐徐走到周承平身边,赵延洵笑着问道:“周长史,你没事吧?”
即便周承平涵养再好,此刻心底也忍不住骂了起来,但表面他却没有发作。
“殿……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赵延洵没有回答,而是指着笼子里的丧尸道:“周长史……这种怪物你可曾见过?”
“怪物?这怎会是怪物?这明明是个和尚!”
赵延洵没有解释,而是徐徐走到笼子前面,顺手从一旁侍卫腰间抽出了佩刀。
拿着刀转过身,赵延洵微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半个月前他还是个和尚,负责后山禁地的打理……”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了失去痛觉,没有灵魂,一心想吃人血肉的怪物……”
越往后说,赵延洵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表情也变得森冷起来。
发狂嗜血的僧人,周遭冷漠的侍卫,外加杀气腾腾的赵延洵……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可怖。
周承平的一时胆寒,他看到赵延洵徐徐抬起刀口,缓缓刺向了笼子里发狂的僧人。
刀尖儿抵近,可这僧人却没躲开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儿嘶吼着,张牙舞爪想要逃出笼子。
就这样,周承平眼睁睁看着,刀尖儿刺进了僧人胸膛,一股发黑的血水溢了出来。
让周承平更为震惊的是,被刀刺中的僧人,此刻完全跟没事人一样,仍然露出嗜血目光,张牙舞爪想要择人而噬。
迅速抽刀,赵延洵将刀递给了侍卫,再缓缓走到周承平面前。
但周承平没去看赵延洵,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笼罩僧人,后者此刻仍活蹦乱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