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这“镇妖司”并没有在门口布置岗哨,洛南也没有看到保安、守卫之类的。
一路走进去,静悄悄的,如入无人之境。
一楼的大厅很宽敞,虽然陈旧,但是非常整洁,窗明几净。
墙面上的壁画和浮雕,洛南能看清的部分,几乎都是人类女性与一些奇形怪状、哪怕只是看见就令人觉得不适的东西进行惨烈战斗的画面。
壁画的构图、色调,浮雕的造型风格等,都是比较严肃,恢弘大气的,让人肃然起敬,给这里增添了不少庄严肃穆的气息,
洛南在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张“楼层示意图”,上面标注着每层的办公室,以及办公室职能简介。
琢磨了良久,洛南才猜测:想要举报邪教组织,似乎应该找“调查处”下面的“民间超凡力量管理办公室。
他本以为这“镇妖司”是承命共和国的某个执法机构,相当于地球上的联邦调查局什么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至少“民间超凡力量管理办公室”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执法机构。
一边思索,洛南一边沿着螺旋样式的楼梯登上二楼。
看了眼楼道口的指示牌,他没花费多少力气就来到属于“调查处”的区域,然后一间间办公室看过去。
办公室的门都虚掩着,十分安静,如果不推开门看,甚至都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办公。
和洛南心目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执法政务场所相差极大。
“民间超凡力量管理办公室”从外面看上去和别的办公室没有丝毫不同,洛南抬手在虚掩的实木门上敲了敲,立刻得到回应:“进来。”
说话的声音是很年轻,很好听的男中音。
洛南推门进去,迅速打量环境。
室内有两个人,一个年轻男性坐在办公桌前,穿着讲究、打扮得一丝不苟,就像是社会精英,正在奋笔疾书,手指上还有墨水的斑迹。
角落里坐着一个长发垂下遮挡着脸的女人,气质有点阴森。
她懒洋洋地低头看一本带插图的书,薄薄的似乎是杂志。
洛南迅速分清了主次,那个年轻男人才是办公室的负责人,那个女人则应该是打酱油的角色。
他径自走到那年轻男人跟前,“我要报案,我刚刚从一个名为‘三柱神’教的邪教组织里逃出来。这个组织的成员有超凡力量,他们用邪恶的法术控制了一些青少年,剥夺了那些孩子的思考能力。我原本也受到影响,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忽然恢复了意识,然后找机会骗了一个邪教的重要人物,骗他帮我逃了出来,现在他还在镇妖司外面等着我。我还记得那个邪教组织的位置,可以在地图上画给你。”
那个男人静静听着,时而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几笔,却没有出言打断。
直到洛南一口气说完,他才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三柱神教啊……没想到在我们市也有据点了。”
然后追问了几个问题,比如“那个组织有几个成员拥有超凡力量”“是什么类型的超凡力量”等等。
洛南一一作答。
“你说的那个邓驰,邪教组织的助祭,正在镇妖司外?”那个男人又问。
“是的。”
“韬姐。”那个男人的视线凝在墙角看杂志的女人身上,语气带着点“请示”意味。
那女人甩了甩长发,平静地站起:“干活吧。”
原来她才是主事的?
洛南后知后觉地打量她。
这个长发女人相貌平平,此外在额头和脸颊处有细细密密,五颜六色,很复杂很神秘的花纹,严重影响了她的颜值。
她的眸子是像血一样的猩红,那双眸子里……怎么说呢,洛南以前接触过患有重度抑郁,经常怀有自杀念头的人,眸子里黯淡无光,似乎时刻都在琢磨着,该怎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个长发女人的眸子正是如此。
她是超凡者么?
或者是准超凡者。
话说,官方的超凡者应该是有个统一称呼的。
是叫什么来着?
洛南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
对了,“妖命师”!
她是妖命师么?
此时,这个长发女人歪着脑袋,目光游离,似乎神游物外。
但很快她就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道:“……找到了。三柱神教的教徒么?很微弱的混沌系之力……”
忽然,她的目光猛地看向洛南。
洛南猝不及防,只觉得她的目光如此明亮和锐利,像利剑一样直刺自己的心底,他本能地垂下头,避开那目光。
“你有很多隐瞒的地方,挺不老实的。这是……咦?”
她觉察到什么了?
洛南正想着,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头重脚轻。
洛南赶紧扶住旁边的办公桌,心想莫非是这具身体营养不良?低血糖?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因为紧随其后的,是一阵似有若无的呓语,回荡在他耳畔,好像认真听就能听清,但是真的去细听时,又发现还差那么一点点,永远差那么一点点。
要不是洛南意志还算坚定,这一下就要吓得跳起来了。
饶是如此,他也浑身寒毛直竖,肌肉紧绷。
那该死的呓语稍稍缓和后,随即在他眼前快速闪过一系列支离破碎的图案。
信息量好像十分巨大,可若要认真去看,便发现那些图案其实虚如泡沫,且毫无意义。
那些图案走马灯一样快速流转,让洛南越发头晕目眩,只觉得脑袋似乎在充血,脸上热烘烘的似乎在发烧,不辨东南西北,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这时从他的手上也传来异样感,洛南低头一看,只见他手部的皮肤变得血红,就像煮熟的虾一样;还有无数细小的肉芽冒出,密密麻麻,简直逼死密集恐惧症。
肉芽和红色的皮肤一路蔓延,从他的手背,一直延伸到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延伸到手肘。
这特么也是幻觉么?洛南倒没有惊恐,此时他迷迷糊糊,生不出惊恐的情绪。
他意识不清地,颤抖着去搓自己的手,可不管他怎么搓,也没法搓掉那些疙疙瘩瘩的肉芽,皮肤倒是越搓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