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施隐示意弟子们退下,接着问道:“秦艽,听你方才所言,玖离门豢养药人,这药人都是由什么人如何变化而来?可否说的详细些?”
“都是些绑来的壮丁,每过一段时间,门主的次子殷拾琼便会带一批弟子下山,搜罗年轻力壮的男丁囚于江陵城外的竹庄,待人数足够,便会带回玖离门。”
“竹庄?果然,我曾去过那个地方,一场无名大火,如今已是一片废墟了。这玖离门真是恶毒!残忍至极!居然对那些无辜的人做出这种事!小爷定不能饶了他们!”祁慕晗哪能听得了此等恶事,满心的怒火,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教训那殷家父子。
施隐对这药人之事十分在意,问道:“这些壮丁变成药人后,可是无知无畏、不痛不累?”
“确是如此。”
祁慕晗补充道:“这药人我可是领教过,十分难缠,不过也可怜的紧,全靠自身精力耗着,当精力耗尽便会力竭而亡。”
祁慕晗心中早有疑问便借机直言道:“秦兄弟可知豢养这么多药人是做何用?”
“其实并非是要豢养很多的药人,他们的作用是试药。”
“试药?何解?”祁慕晗问到。
“终者只需一人,门主期望的,是一个武功绝顶又完全听命的傀儡。这药水一直在研制当中,反复的试验只为提高药性。”
祁慕晗怒上天灵,“竟是如此!决不能让他们如愿!秦兄弟可知如今这试药进展如何?”
“怕是快成了,禁地中的人告诉我,这药水只欠最后一味药便可成,此味药正在生长,待长成将其采回玖离门之时,这药水便是成了。”
“这最后一味药是什么?”施隐追问。
“暌草。”
祁慕晗对于草药是一无所知,看向施隐,似乎是想从施隐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施隐却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呆呆地若有所思。
片刻,见秦艽仍旧一副虚弱的样子,施隐便示意施楹将秦艽带下去休息。看着秦艽离去的背影,施隐湿了眼眶,双唇无声道:“谢谢!”
此时,这阁中仅剩施隐与祁慕晗二人,祁慕晗目视着秦艽与施楹离开,随后回头看向施隐。
施隐此时忍回了泪意,强颜微笑,祁慕晗瞧着此时施隐的表情有些迷惑。见无旁人,感慨道:“世人都传这药师阁的施阁主是个贪财吝啬冷血的人,这几日得见,却不似那般,阁主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二公子这是想看透我,或许会失望的。”
施隐请祁慕晗落座,开门见山的问道:“关于这秦兄弟所述之事,二公子如何看?”
祁慕晗细细想来,这施隐近日的做派,倒是略有善念。此时江陵城还有三个可怜的药人正痛苦的哀嚎,施隐医术高超,说不定真的能帮助他们脱困,亦能协助共除大患。
想到此,祁慕晗也决定坦诚,正声说道:“其实这玖离门的龌龊手段我早有所了解,此举不善,定会为祸武林。若不尽快解决,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我药师阁容不得此等以药为恶的做派,二公子可愿同路?”施隐眉目凝重,正声说到。
本是祁慕晗所想,竟被施隐抢了先,祁慕晗自然是痛快的应道:“愿与君并进,除此奸恶!”
“好!二公子果然爽快,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最后一味药是暌草,便从此物着手。这暌草生于沙漠之中,普天之下最适宜其生长的便是麟州。”
“那我这就去麟洲查探。”祁慕晗有些迫不及待。
“二公子莫急,我与你同去,毕竟草药之事还是我比较了解。”
“这是最好,那我们何日出发?”
施隐思考了片刻,言道:“十日后如何?王姑娘的解药尚需配制,耽误不得。”
“那便如此定下了!”
一改刚刚的愁容怒颜,祁慕晗此刻内心大喜,或是因为不在是孤身探查,更或是因为对这施隐有莫名的好感。
接下来的几日,言舞细心地照料王晴汐,二人相处甚欢变得无话不谈,言舞搀扶着王晴汐,时而赏花散步,时而偷偷的瞧着施隐配药。
言舞自然是对这配药没有兴趣,怎奈被王晴汐硬拉着相陪。
自从第一眼相见,王晴汐便对这个男人有了莫名的情愫,看得久了,施隐更像是有魔力一般,占据了王晴汐的满眼、满心。
秦艽一直都在灵杏小筑没有走出半步,他静静地看着施楹每天研药、练鞭,不时还捉弄阁中弟子,日子倒也惬意,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
倒是祁慕晗无聊的度了九日,每日在药师阁中游荡,将这里每个角落都走遍了,早已没了什么新鲜感。偶尔去马厩看看掠影,给它刷刷身子喂喂草料,消磨些时间。唯有去看望王晴汐时,与言舞拌嘴算是唯一的乐趣。
晌午刚过,药成。
施隐小心翼翼的将熬制好的汤药递到弟子手中,并千叮万嘱务必要小心着些。
一行二人来到王晴汐所居的客房,轻敲三下房门,只听房内言舞不耐烦地喊道:“浪荡子,刚刚不是来过,又要搞什么!”
此声由远及近,嘎吱一声,房门猛地被打开来。
言舞抬头一瞧是施隐在门前,一刹那,忙慌张的解释道:“施阁主,我……以为是……多有冒犯!多有冒犯!快请进!”
施隐自然是知道言舞错把他当成了谁,言舞口中的浪荡子除了祁二公子不会有别人,便也没有在意,缓步进了屋内。
王晴汐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知是施隐来了,忙整理了一下仪容,这两天余毒未清,身子骨愈发的有些无力,不时还有些隐痛,直到看见施隐翩然而入的身影,便将脸上勉强的撑出一丝柔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