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刚过去十天，石涅镇外一派肃杀景象。
尽管以所有可以骑马的男丁为编队标准，但是仍然有大量的自持可以参战的妇女跟随。以至于六万人的队伍一度膨胀到了快九万。秦苍带来的万石粮食没几天就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心道这样真的耗不住的秦苍赶紧剔除掉这些人，让他们戍守石涅镇的老家后快速开拔。
火炮与步兵也一起上了马，大家骑马杀向自塔纳而来的金帐汗大军。
库楚克·马哈麻汗很快就接到了秦苍八万大军齐头并进杀过来的消息。
“这个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库楚克摇了摇头。尽管消息里说对方旗帜招展、气势浩大，但是库楚克并不认为一个二十不到的孩子能做到几天里就重整大军士气，然后挥兵东进。
要是都这么牛逼了，还要经验做什么，还要老将做什么？
于是盘踞在塔纳以西，吃饱了不太想动的诸部大军再次加速，目标正是石涅镇的八万马步大军。
说起来，库楚克都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因为远远看过去斥候就跑回来了。那人实在是旌旗弥漫，看不到边际。而他交给上方的报告上则写的是四万人。
鬼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但是写多了库楚克和一群贵族肯定不乐意，所以就胡编了个四万人。在他看来，这个小崽子能连着败兵拉起四万人已经非常牛逼了。
于是，双方在后世塔甘罗格的海岸相遇了。
亚速海的颜色是非常淡的。比起隔壁的黑海，简直是两个极端。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海岸旁无数的骑兵分做两团，相隔数里的在对峙。
后方的不断地安营扎寨，前方则一副我要冲你的架势，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同时出现在秦苍的军队里。
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前排的鞑靼人和汉人都是秦苍自己的军队。他们更听从秦苍的命令，假装压迫，不是真的压迫。想想多少战役因为骑士的擅自突击而战败。
比如刚刚结束的英法百年战争。前期猛如虎的英军打的就是法军全无纪律的习惯。当然，后期法军一股子热血气息烧脑，追得英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是情理之内。
库楚克和他的部下在下午才出来观察对面的老哈吉女婿的军队。
库楚克是经验老道的将领，不管是莫斯科大公国，还是帖木儿汗国，各种武器他见的多了。但是今天，他发现对面摆出了不少与那些小炮很像，但是炮身大得多的家伙。另外，还有大量的顶盔带甲的步兵正在列队？
在库楚克的视野里，眼前大量的骑兵都更换了全新的盔甲和装备，而那数目不详的庞大步兵更是几乎泰半着甲！
不妙！
库楚克本能的在向他发送警告！老哈吉真得找了一个不错的女婿啊！
数里之远，库楚克再也看不到更多的东西了。
但是当他看到一队着绿色背旗的骑兵呼啦啦地包抄向自己侧面的时候，他发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当他看到那连绵不绝的绿色队伍之后又奔出了一队带着红色靠旗的队伍！而红色靠旗的队伍离开后又一队蓝色靠旗的队伍继续向东北方向奔去！
他要包围我？
库楚克觉得好荒谬。一个败军之将，居然还敢以这种十分具有侵略性的方式想要包围自己？
库楚克没有动。因为他还需要观察秦苍究竟有多少兵马。好的将领应该能够明晰敌情，伺机而动。库楚克也不例外，年轻的时候，库楚克还打过莫斯科大公国。那个时候数万莫斯科的牲口农夫在平原上，照样被库楚克几千轻骑横扫。
下午太阳即将落下，双方依然没有太大的动静。
库楚克的额头上汗水逐渐落下。这种对峙是最消耗精力的。
“走！回帐篷里睡觉，让这群傻逼顶着月亮睡草地吧！”
前面的骑兵散去，露出了后面一座规格完整的大军营寨。出去放马放羊了好一段时间的三色骑兵也逐渐收队归来。
看到秦川这种情况，库楚克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他和他的军队在海岸旁和对方对峙了一下午，人家都把营寨给造好了，自己人却连帐篷都没搭起来！
搞什么！
库楚克焦急的回头让自己人赶紧把晚上居住的地方架起来。
好在这是游牧民，一个帐篷，甚至一张羊皮都可以安稳的睡一晚上。在慌乱了几个小时之后，这边的营地终于安静了下来。
库楚克一夜都没敢合眼。
果然，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出事了！
......
“快！你们昨晚上没吃饱吗？使劲儿啊！”督军的皮鞭让下级官兵敢怒不敢言。海岸没有道路，泥土松软，两磅炮近千斤的体重压在这上面确实很难跑。好在马匹够多，火炮的速度还不算太慢。
此时是凌晨三点，对面的金帐汗部队虽然布置了警惕部队，但是黑沉沉的夜里，波涛的水声让一切都显得没那么真实。
步兵扛着长矛挤在炮队的前方，警戒着。而遥远的地方，半夜爬起床的各色旗骑兵都待在临时规划的马厩旁一动不动！
秦苍站在远处，让人挥下了旗帜。
现在的炮队离金帐汗军队的营地有两里半，已经超出了大炮的有效射程。
但是秦苍要的只是大炮的威胁而已！
轰鸣的火炮一声声炸响！
金帐汗的大队一时间乱作一团！
“敌袭！敌袭！”
金帐汗的鞑靼人纷纷从毛毯、帐篷里爬出来，拔出弯刀，寻找自己的战马，警惕敌人的进攻！
.......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直到天亮了，他们都没有等到本来应该出现的敌人。
而此时，秦苍的色旗大队随即逼近，步兵也开始正式向前！
叫阵！
是真得叫阵！
然而当库楚克回头，昨天被折腾了一下午，晚上没睡好，早上被惊醒，戒备两小时.......各种各样的小手段让库楚克的士兵纷纷累得不行。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他们都累了！
“小滑头，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赢我吗？”库楚克咬着牙骂着，骑上了战马。
“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