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马车中闲聊,揣测父皇的圣意,车队突然停止的前进。
一名侍卫在车门外低声报告,“殿下,传埃提乌斯元帅的命令,今晚全军急行军。不过,皇家卫队可以跟随辎重营在此扎营过夜,明日再启程前往斯特拉斯堡。”
“知道了,你去把马克西姆斯大人找来。”帕拉狄乌斯慵懒的答复到,他觉得有必要和这位三朝老臣商讨一下,明日觐见皇帝的事情。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殿下,您召见我?”
“进来吧,首席元老大人。”帕拉狄乌斯坐起身来。门打开了,一位穿着白色托加袍的干瘦老者低头钻进了马车。马克西姆斯是罗马元老院的首席元老,虽然帝国时期的元老院权力远不及古老共和国时期那么显赫,但是至少在西罗马帝国,仍是罗马皇帝的重要顾问机构,集中了罗马帝国的社会精英和权贵家族势力。即便是最专横跋扈的罗马皇帝,很多时候仍不得不尊重元老院的意见。在帝国的三世纪危机时期,元老院曾多次从禁卫军疯狂弑君的乱政中拯救了帝国。因此在帝国衰落后,罗马皇帝甚至比共和国时代更仰仗元老院元老的支持,来获得维持帝国统治所必须经济,政治和军事资源。马克西姆斯来自一个显赫的世袭贵族,他的祖上曾多次担任帝国元老院的首席元老,因此在罗马城里可以说得上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即便帝国皇帝迁都后,马克西姆斯家族的影响力仍能从罗马的元老院波及远在米兰和拉文纳的帝国宫廷。
马克西姆斯身材高挑,在马车中只能低头弯腰站立。帕拉狄乌斯示意他坐下说话,马克西姆斯先向帕拉狄乌斯鞠躬致意,然后向荷萝莉娅公主也侧身低头致敬,一边用眼睛在公主身上贪婪的狠狠扫了一遍,荷萝莉娅厌恶的别过头,不想和马克西姆斯对视。
“殿下,不知道召唤老臣,有何事?”马克西姆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扭头询问帕拉狄乌斯道。
“马克西姆斯,你可知道父皇这次将我召去斯特拉斯堡,是何用意?”帕拉狄乌斯殷切的看着这个秃头老者,希望他那睿智的脑壳能给出自己理想的答案。
“殿下,皇帝陛下这次御驾亲征对抗日耳曼蛮族的入侵,战况可谓凶险。根据前几日收到的前线战报,陛下在摩泽尔河谷身负重伤,全军拼死保护他退回斯特拉斯堡。我们和斯特拉斯堡的联络也曾被切断,陛下身陷险境,想必是想召殿下前去商议皇位继承人事宜。如今皇帝重伤,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自然是陛下最可托付之人啊,只是。。。。。”马克西姆斯专挑帕拉狄乌斯喜欢的讲,说得这位皇长子眉开眼笑。最后,这一个“只是”,却让帕拉狄乌斯刚刚展开的愁眉又紧锁起来,“只是什么?!”皇长子追问道。
“只是,皇帝陛下对大元帅埃提乌斯颇为忌惮,担心军队尾大不掉,而殿下军中资历尚浅,恐无力弹压,因此皇帝陛下似乎想在军中扶持新力量。”马克西姆斯摇头晃脑,故弄玄虚继续说道,“据说,这次战役,斯特拉斯堡的第一日耳曼军团长深得皇帝器重,被委以重任,且战功卓越,皇帝有意悉心栽培,作为未来新帝的肱骨之臣。”
“第一日耳曼军团长?”帕拉狄乌斯绞劲脑汁,也想不起来是谁。这也难怪,只要父皇率军出征,他就整日在拉文纳和贵族公子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这些朝中人事,根本无心过问,哪里知道谁是第一日耳曼军团长。
“那个军团长不是鲁库拉斯吗?”荷萝莉娅倒是记得这个人,不禁疑惑起来。这个鲁库拉斯是前朝皇帝乔安纳的儿子,是父皇有心安抚又刻意防范的政敌,怎么可能被重用?
“非也非也,”马克西姆斯见公主插话,借机又把公主的娇躯仔细欣赏了一把,才回话道,“鲁库拉斯早在战争爆发时,就不知去向。现在的代理军团长,是帕布利乌斯·克劳狄乌斯·梅特拉斯。”马克西姆斯盯着荷萝莉娅,年轻的公主听到这个名字,果然娇躯一震,似乎很吃惊,也很兴奋。“公主殿下可认识这个人?”
“是,哦!不,不认识。”荷萝莉娅慌不择言,但是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冲动,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兴奋的质问“怎么是他?为什么是他?真的是他吗?”
夜幕降临时,克劳狄终于回到了统帅部给他安置的临时住所。军团指挥部已经被烧成一片断壁残垣,保卢斯忙着指挥人手连夜修复被毁的城墙,顾不得建立新的军团指挥部。因此他只好搬到联军统帅部暂住。塔西佗,马尔凯鲁思和露西亚也都被安置到了统帅部。一天的鏖战,九死一生,四人终于重逢。露西亚看到克劳狄开心的往他身上爬,塔西佗则憨憨的只知道笑,马尔凯鲁思死里逃生,虽然比较狼狈,但是好在有惊无险,克劳狄觉得这小伙还算机灵,也就没有太温言慰问,只是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他是罗马时代的“小兵张嘎”。马尔凯鲁思只好尴尬的笑笑,但是看克劳狄的眼神却颇为幽怨。
“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克劳狄和大家寒暄之后,宣布到,“海布里达大难不死,被埃提乌斯大元帅救了,相信明天就能和大军一起赶到斯特拉斯堡了。”
“他没有受伤吧?”塔西佗关心的问道,心里想着自己有几味新的金创药的方子,正好可以拿海布里达当小白鼠,试试疗效。
“卡苏斯在埃提乌斯军中见到他了,有一些皮外伤,就是太累了,人比较虚弱。相信休息几天就好了。”克劳狄说到,他也很期待早点见到海布里达。
“打完这一仗,你打算接下来怎么玩?”马尔凯鲁思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是啊,接下来怎么玩?”克劳狄也愣住了。自从来到这个乱世,一直在紧张的战斗中求生存,从来没有时间想想以后的事情。包括弄明白神鸦的那些预言和神谕,更别提怎么从这个时空回到未来了。如今稀里哗啦的拉了一票群友来这个世界扎堆,这个事情怎么收场,也没有个头绪,这帮群友里估计未成年一大把,要是送不回去,可怎么跟他们的爹妈交代啊。
“关于神鸦,你还有什么更多的秘密吗?”马尔凯鲁思看见克劳狄在发呆,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大伙似乎都是被他拖下水的,他总该有个交代。
“你玩过密室逃生吗?”克劳狄问马尔凯鲁思。
“玩过,就是通过找线索来寻找密室的出路。”马尔凯鲁思突然来了兴趣。
“我们现在就好像是进了一个密室,需要自己找出逃出生天的线索。”克劳狄解释说,“神鸦给我的指示也非常少,我只知道我们需要寻找一本叫做《西比尔预言书》的上古卷轴,里面有解开我们穿越秘密的线索。”
“《西比尔预言书》不是一本书,一共有九本。”马尔凯鲁思说,“传说上古时期在小亚细亚生活着一位名叫西比尔的千年女巫,她手中有九本预言未来的上古卷轴。有一次,她来到了罗马,求见罗马城的第六位国王老塔克文,说愿意以高价出售这九本预言书。老塔克文嫌贵,不愿意买,因此女巫焚烧了三卷,然后以同样的价格出售剩下的六本。老塔克文仍觉得贵,不愿意买,西比尔女巫就又烧掉了三卷,再以同样的价格出售剩下的三本。这时老塔克文才知道这些预言书的宝贵,于是花重金买下了这最后三本。这三本书被保存在罗马卡比托利欧山的朱庇特神庙里。每当罗马遭遇重大事件时,祭司们便会进入神庙翻书寻找神谕。但是预言书已经残破不全,只能依靠神殿大祭司根据残缺的文本来破译神的旨意,因此经常误入歧途,导致深重的灾难。”
“不愧是小博士啊,了解得这么清楚。”克劳狄惊讶道,“那如今这最后三卷可有下落?”
“据说后来,朱庇特神庙在公元前80年被焚毁。元老院因此重新收集来自罗马帝国各地的西比尔预言,经过仔细筛选被认定为可靠的部分被保存在重建的圣殿中。后来奥古斯都把它移到了帕拉蒂尼山上的阿波罗神庙,直到罗马帝国终结。”马尔凯鲁思穿越的时候,点了“博学”的技能,果然排上了用场。
“啊呀,罗马帝国早终结了,那阿波罗神庙也倒了几千年了,现在去哪里找啊?”塔西佗听到这里不仅气馁了。
“傻瓜,现在是什么时候?罗马帝国还没终结呢。”马尔凯鲁思敲了塔西佗的脑袋一下。
“是啊,”克劳狄也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这三本书现在就应该还在罗马城的阿波罗神殿中了。马尔凯鲁思,真有你的!”说完,兴奋的往马尔凯鲁思软绵绵的胸口上捶了一拳。不想,这小伙子居然脸红了起来,克劳狄奇怪的想,“咦,表扬他一下,也能脸红。平时牛逼哄哄的没见他谦虚过啊。”
“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马尔凯鲁思把屁股挪开点,免得又被克劳狄“袭胸”,“我和塔西佗在特雷维尔被厄里斯神教绑架的事情可能和这个《西比尔预言书》也有关系。当时我们见到的那两位双子祭司给了我一些文件,这几天我把这些文件全看完了,也理出了一些线索。”
“哦,说说看!”克劳狄来了兴趣,搞调兵遣将,运筹帷幄他在行。但是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他就有点抓瞎了。
“他们提供的文件主要是记载了鲁库拉斯在上日耳曼行省任第一日耳曼军团司令官的行踪。看来厄里斯神教的人和鲁库拉斯也有交易,而鲁库拉斯承诺帮助他们在日耳曼建立地下教会,对厄里斯神教的传教网开一面。作为交易,厄里斯神教帮助鲁库拉斯和阿勒曼等日耳曼蛮族建立了秘密的联络渠道。”马尔凯鲁思说到,“而这一次战争的爆发,很有可能就是鲁库拉斯蓄谋已久的阴谋。”
“什么,叛国!?”克劳狄吃惊不小,此前他只是怀疑自己的前上司临阵脱逃了,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路坎坷,数千同袍战死,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全是拜“神棍”所赐。
“事情还没完,这个鲁库拉斯不光和厄里斯神教有秘密交易,似乎还和另一个名叫拜火教的东方邪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马尔凯鲁思继续爆料。
“我去,怎么还开始神仙打架了。”克劳狄一个头两个大,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他最头疼了。在未来时代,不论是基督徒还是***,他都是敬鬼神而远之。“难怪这个鲁库拉斯有一个’神棍’的外号,果然名不虚传啊。”
“无论如何,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们要找机会去罗马,寻找那三本《西比尔预言书》的下落。看看神鸦到底要让我们完成什么使命,才能放我们回去!”克劳狄坚定的说。他在内心呐喊,“啊,罗马!那无数精罗的魂牵梦绕之都!你等着,我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