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臻坐起来，然后一只手拿过施然手里的醒酒汤，仰头，一饮而尽。
说实话，施然做醒酒汤的手艺一般，韩臻觉得并不大好喝，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毕竟千金大小姐下厨给他做醒酒汤，难能可贵。
“喝完了。”
韩臻把碗递给施然，施然放在一边茶几上，然后目光落在韩臻脸上。
韩臻依旧还是一脸醉意，只是眉眼又好像多了几分清醒。
“怎么，难不成还真的要帮我？”
韩臻似笑非笑的，“喜欢这样？”
喜欢？
大多数女人都不喜欢，因为有些会觉得恶心。
但如果对方是韩臻的话，那施然就不觉得恶心，她愿意。
她看着韩臻，“你要是不难受的话，我也可以不帮你。”
韩臻勾着唇，没说话，施然盯着他看了会儿，最后还是自作主张了。
灯没关，窗外早已经一片漆黑，今晚的月亮并不算明亮，越发衬得屋子里安静许多了。
窗户没有关紧，微微有些冷。
冷与热的交替，给了人一种巨大的折磨。
韩臻躺在沙发上，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施然头发散开像是女妖，遮住她大半张脸，韩臻看着自己身上的女人，她才是真实的，可以带给自己真切感受的人。
韩臻闭上眼睛，最后干脆不想别的，只是单纯沉浸在这一刻的感官体验之中，不知道过去多久，一切这才宣告结束。
施然有些困了，唇舌都有些发麻，茶几上有茶水，她端起茶水然后漱了下口，这才看着沙发上的男人，韩臻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此刻还是那样的眼神，似笑非笑看着她。
只是他的脸色比刚才要红一些。
施然想到刚才的一切，脑子里像是有烟花炸开，却还是尽快让自己淡定下来，她抿了抿唇，“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脸上难不成有什么东西么？
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自然是没什么东西的。
韩臻，“嗯，你脸有些红。”
脸红？
那自然是会有些脸红的。
施然抿了下唇，“哦，你也有些脸红。”
韩臻无声笑了笑，末了，他伸出手，将施然拉了过来。
施然觉得韩臻这人这时候好像又没醉了，他身上的酒气还是那么重，可是力道都已经恢复正常，但一双眼睛总给她一种迷离的感觉，他好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别人。
施然整个人都趴在韩臻身上，韩臻身上的酒味实在是难闻，施然眨了眨眼，然后道，“你要不去洗个澡？”
刚才那样，还是要洗个澡舒服。
“嗯。”
韩臻点了下头，但没立刻动作，两人还是在沙发上抱了会儿。
差不多十几分钟，韩臻这才带着施然起身，两人上去房间。
施然也要洗个澡，两人干脆就一起，刷牙洗澡，但也就只是单纯的洗澡，没有做别的事儿。
洗完澡后，韩臻给施然吹了头发，男人的醉意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全然没有了。
施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觉得韩臻这个人吹头发技术是真的好，每次都吹的全干，不像她自己，都偷懒，吹到半干就睡觉，有时候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会觉得头疼。
“你今晚上好像有心事。”
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悬浮在韩臻的世界之外，她想走进去，想知道韩臻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韩臻喜欢上自己吧。
“没什么。”
韩臻闭上眼睛，拍了拍施然的肩背，施然就知道韩臻不想说。
他这样的男人，什么心事应该都是压在自己心里的，怎么可能说出来？
施然垂睫，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都清楚彼此的性格，继续追问下去怕是会闹得太难看。
施然躺在男人怀里，韩臻关了灯，世界再次陷入漆黑一片。
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空气里是同样的沐浴露的香味。
施然觉得这太安静了，安静的自己好像躺在坟墓的旁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
“韩臻。”
男人很显然也没睡，她出声，他立马“嗯”了一声，声音仿佛是从喉骨深处溢出来的，让她整个人脑袋都好像眩晕了。
韩臻见施然没继续开口，男人挑了下眉，笑了笑，“到底怎么了，嗯？”
“你知道慕行舟跟温酒在一起了吗？”
“嗯？”
韩臻果然不知道，她不过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慕行舟那样的人，应该不会谈个恋爱还发个朋友圈吧，所以韩臻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
“你没听错，就是慕行舟，温酒是我朋友。”
韩臻是听施然说起过温酒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和慕行舟？”
男人的语调是平淡的，但是你仔细去听，还是可以从男人的语调里听出来几分疑惑，就好像在说这两人怎么可能。
是啊，谁都觉得这俩人不可能。
“我也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结果……还真的是在一起了，”施然笑了笑，“我没见过温酒那么喜欢一个人。”
韩臻，“嗯，她以前是怎样一个人？”
“游戏人间吧。”
施然语气淡淡的，“现在好多人不都这样，我之前也是这样，没遇到真爱之前，总是觉得都可以试试的，但总有一天，人会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从前的那些条件，眼界，似乎全都会消失，因为一个人，他可以打破你所有的条条框框。慕行舟就是温酒的那个人。”
韩臻“嗯”了一声，然后道，“慕家根正苗红，他又身为刑警，他的对象，只怕要求会高一些。”
韩臻在说什么施然其实也明白，“你说的是结婚吧，现在两人也只是恋爱，我只是担心，温酒那么喜欢慕行舟……如果最后慕行舟没有喜欢上温酒呢？”
就像是，我现在那么喜欢你，但如果最后你也没有喜欢上我呢。
施然觉得自己的这些小心思的真的很可笑，韩臻什么也不知道，她自己脑子里却想了那么多。
若是从前她或许就直接说出来，但现在总是畏首畏尾的。
韩臻闻言，许久没有说话，施然也没有说话，任由空气沉默。
但，她在等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