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正德、周基庭回来已是正午,此时吴萧也回了,吴萧道:“他这一上午一直在住处,未出”
周基庭点点头:“虎总是要扑食,不急……”
三人用罢午饭,沏了一壶酽茶,祝正德道:“都宁宁神吧……!这趟来的累……”
都在闭眼时,周基庭突然开口:“赵召那里呢?怎没听王大人说起?”
正说着,府衙管家急忙忙来了,也没客套直接说话:“三位,王大人请赶紧过去”
见状三人未敢拖延,急急步行至府衙,管家引至书房,王大人正来回搓着双手,在书房转步,一见三人来了急道:“事闹大了,我这里还没审完,人便死了……”
祝正德道:“莫急,王大人,谁死了?黑狸?……”
“不是那黑狸贼匪,是赵召!”话还没说一半,王大人便抢了去,说完便又来回转起来……,边转边说:“刚刚来报,前日他留了份《悔罪书》,便悬梁自尽了……”说着便指着那公牒说:“看……,”“前面,说是审不出情形来,便把吴镖头押来我这里关着,左右是个交待,这下倒好……”周基庭吴萧这便明白了把吴伯宗押到南广的意思,
周基庭拿起那份公牒,只见上面写道:“咨告南广巡抚王延林,朝阳官银被劫一案:蜀吏查赵召串劫匪谋财,自以遗书服罪,悬梁于府内,搜赃银三千于暗窖,亲眷关押,命速查劫匪,擒贼追银。吏部诸枢密使”看完了,周基庭不甚意外,既然黑狸供出赵召,他必是性命难保,这,他刚才就想到了……
周基庭思踱再三,网刚撒出去,还没大鱼,不能这么收了……这赃银才三千,他赵召何至于招此祸?黑狸却说三万,后面定有大孽,这黑狸被抓的消息传的甚快,赵召的死,许是都急了眼……
祝正德正劝着王大人:“大人,切莫慌了阵脚……”
周基庭道:“大人,你那衙役齐海,怎个出处?”
“齐海,他是个衙头,是丽城刘职事推荐来的”王大人答道
周基庭点点头,又问道“他来了多少时日?”
“五六年了吧……,刚来时整日府衙住着,做事甚是卖力精明,我见也无亲眷,便把衙府收来的赃宅给了他一处,在溪山巷住着”
周基庭又点点头:“他平时除了当值,可有和他人来往?”
“来往嘛……便是这里的衙役,刘职事几年前来过一次,升了信德府知府后,便也再没见”
周基庭又点点头道:“王大人,你可记得是几年前来的?”
王延林细想一下,缓缓说道:“大概四五年了,是个秋天,那天还下大雨”
周基庭思想了片刻,“这几日放假,王大人莫太忧心,这脏银必能追回大部分来”
王延林一听周基庭的话,甚是激动:“此话怎说?”
周基庭笑道:“大人,就这齐海能给你找回来”
“他……”这会儿,王延林惊讶地睁大眼,盯看着周基庭,“他怎会?”
周基庭给吴萧使个眼色,吴萧上前便把昨晚的情形说了,王延林更是一脸的惊懵,缓了片刻:“那……该如何应对?”
“王大人,咱莫要打草惊蛇,此番要放着他去忙”周基庭不急不慢地答着
王延林见周基庭胸有成竹的样子,长舒口气,回了回神色道:“你们放开手脚便是,需要援手便来告诉我”
周基庭又思想了半盏茶功夫,问道:“大人,这刘知府不知是何来处,和齐海……”
王延林道:“他说齐海与他本是乡邻,来投奔,他那里又没合适的下处,便来找了我,说是身子骨还行,人也机灵,安置个捕快保个生计就行……不过,自他任了信德府知府,便再未来过”
周基庭又问:“何时任的?”
王延林道:“三年前,便是蔡丞相奏的,说是开山圃田,当地赋税大增了三成,是这由头”
周基庭点点头:“嗯……”
一席话后,祝正德三人告辞出了府衙,祝正德路上突然停了步问周基庭:“你怎知赵召要出事?”周基庭笑了笑:“回去说”
祝正德边走边摇头:“又是你那猜事儿的本事……”
三人回了,齐海与粮号都安排了人盯着,围坐等讯……
祝正德又问:“你怎知道……”周基庭笑着说:“你不说了,猜的……”
见祝正德一本正经的脸色,周基庭便也收了笑意:“黑狸供出赵召,便死了……为何?……这事便为了做实赵召卖图,这为其一,赵召一死,便可结案了,其二,那齐海功夫那么高,可是在这里谋生计的?他来这里一举二得,即可隐敝身份又可探听消息……其三,壮妇那手你看了,掌前便是老茧,那是握刀磨的,她从商号出来,那么壮肥,却步伐轻盈,不似普通妇人,身上也有功夫,只卖两种粮食,号内乱七八糟,也不是谋生计的。齐海去给她报信,明明她不是哑人却…冒充是,那粮号必是避人耳目传递消息用的……这全部下来,这么大的摊子岂能是赵召一个远在蜀地的吏查支起的,赵召不过是替死鬼罢了……”
这一席话,祝正德点点头……,又问:“你回大人说能追回赃银,可怎追?”
周基庭道:“莫急,且等小厮儿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