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的贸易繁荣,在全世界的经济地位是首屈一指的。明州便是如今宁波,因其地理位优越,与各番国大理,日本,兰无里都有通港,来往朝贡使节,皆在此卸了朝贡,后又将需品装船而回……
即是起始之港,便诸多番商、大员在此驻扎,有番人专住之地,也有可供番人住食衣用之商号,琳漓朗目,甚是丰富……
吴萧见了,开了眼界,一家家商货细细摸来,一些蜀口未见的,便买来标了出地、价格、特质、使用等理了整整四大箱,又将各番航线班次,运价及淡旺季等,番国各置大员商贾人数等等摸了个细之又细,笔录了厚厚的一本……
这些忙了个几日,便去拜访此地巨贾之首王延钧。
这王延钧甚是忙碌,几日求拜,不是出行了,便是家里有客,小厮儿探了,确实如此,吴萧只能耐心等着机会……
这日傍晚,王延钧由两个侍卫护着从外而归,吴萧门口等了半天刚要向前,几个日本武士同是身着棉麻白衣,挡了王延钧的道路……
王延钧的两个侍卫也不等闲,立即拔剑问话:“你等何意……”几个武士话也不答便“巴卡……”一声喊着冲杀上来……
王延钧吓得直找地儿躲,这两侍卫眼见敌不过了,吴萧不明事由,不好拔剑,便提剑带鞘出了几招,这日本武士的劈刀被吴萧全部收拾在了地上,日本武士虽没被吴萧伤着,一看几下便把他们兵器收了,自知来人非同寻常,猥琐着捡了劈刀便逃……
此时,王延钧正正神色,深礼一躬“甚是感谢这位侠士出手相救,王某谢过……请问侠士尊号”
“在下蜀口祝家埠头吴萧,奉主命拜见王东家……在此等候王东家,见有险事,便出手推挡”吴萧回礼道
“哦,这择日不如撞日,这几日忙的很,慢待老弟了,请……”王延钧突然想起来了管家说了一嘴,自己太忙,便搁下了……
这王府甚是奢华,中西合璧的装饰与家具,虽有些不伦不类之感,但都是新奇贵重之物……
王延钧请吴萧上客坐,命下人沏茶奉点,准备酒菜,要做番答谢,
吴萧也未推辞,本来就是来拜码头踩水,这倒省了些过场儿……
王延钧边喝茶边问吴萧“吴老弟,所来何事,便直说无妨”
吴萧答到“祝东家吩咐,拜呈您一贴,并嘱您寿诞将近,呈上寿礼!”
王延钧立即推辞:“未曾相识,怎能收授,不可……不可”
吴萧双手呈上一绵盒给了王延钧,“祝东家托嘱,吴萧奉命所呈,王东家收了,吴萧才好复命”
“这……”王延钧犹豫片刻,吴萧打开了绵盒,这王延钧一看,晃了眼!
只见绵盒内栩栩如生一黄金雕的老虎,一脚抬起,张大血口,竟还有两粒虎齿……如欲扑食,雕工之精美,造型之逼真,让人爱不释手……
王延钧拿起端量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这乃顶级工匠之作……”
吴萧又一礼:“祝东家还有一贴嘱吴萧呈上……”
“哦,速拿来……”王延钧也不再推辞了,他知这祝东家是用了心了,连自己属虎都摸着了……
打开贴上面写着:“王兄台,蜀口祝正徳冒昧拜上,王兄寿旦将近,正德寻一下山猛虎呈之,意兄台虎威之势,不日亲贺寿旦,正德礼呈”
王延钧看了祝正德的贴子,点点头,这贴子表达着尊崇,又不媚献,妥贴得当的很……
笑笑问吴萧“你东家可是要来明州港开埠走船?”
“我倒是许多货物来往,多是易于各番,如这航船运价同样,我可分些货给你们走”
吴萧答:“王东家,祝东家意吴萧不知,只让吴萧呈上贺礼,便在这里等他,不几日来拜您寿旦”
“好!嗯,……那王某就收下这虎……哈哈”王延钧笑着拉了吴萧入宴
席间,王延钧便说了与这日本浪人结下梁子的原委,原来,这王延钧建了番坊,供这番贾客商的来往吃住,这日本人来住了几日,都相安无事,一日,这队人里一年少公子竟抽风断气了,报了官,这官府左右都没查出迹象,也没个说法,这些个日本浪人便没了抓处,反倒认了是王延钧害的,这就来拼命了……
吴萧听了问:“王东家,吴萧乃镖局出身,自小随父走南闯北,略懂查验勘破之理,如信得过,可容我查勘出事之地和尸体?”
王延钧迟疑片刻道:“看你功夫伸手便非凡类,若要查验也可,莫要声张,这尸首正在府衙后门停着”
吴萧点头:“放心,指我门路便是……”
已近亥时,吴萧起身告辞,王延钧不许走,想将吴萧留在府里,吴萧坚持,王延钧便亲送至门口,告嘱“明日定要再来”
一早,吴萧与四个小厮儿用完早饭,嘱咐各小厮儿去番坊摸那几个日本浪人,各方面都摸仔细了……
自己只身来到王府,小厮儿一见吴萧便道:“东家正等着呢……”
王延钧此时正堂候着吴萧指了坐,“吴老弟,快坐”
吴萧行礼入坐“王东家,吴萧思踱,这人若他杀,必有动机,若误食了毒食,也不至一人有事,况且府衙仵作一验便知……”
王延钧一边听一边说:“正是此理,正是此理”
吴萧又说:“必得得知这少年真实身份,几日来做了何事?出事地点和尸首验了才好斟酌”
王延钧一边看着吴萧一边又说:“吴老弟果然不凡,我正等着你帮我解困呐……”
吴萧站起身来,“那便派人带我先去查了番坊”
王延钧立即指了一个小厮儿给吴萧带路,速速去了番坊;
吴萧先查了房内结构,见一面有窗,一面是门,一床,一桌,四把櫈子,桌上一茶盘,三杯一壶甚是干静,床铺甚是整洁,地面洁净,仔细验了床底,在床腿处找到了一点绿豆大的碎瓷,与杯子比了,象是杯子碎片,便包了收起来,走到窗前再看,见有开关新痕,又转到房外,看窗外的地下竟是有半只脚印,这脚印甚是奇怪,轻重两节,不象平常的短靴,拓下这半只脚印,又观墙面,有大块新划痕,仔细看了划痕竟挂着头发丝细的藤草……
吴萧站了站,思踱了会儿,踏着脚印又抬起另一只脚来蹬在墙上……心中对情形有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