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与石一武头痛着,怎样能避开官方通文的关节,将粮食运至襄阳,如货船一路顺水而下也就两三天的航程,如走了陆路,那这高山峻岭,马匹吃不消不说,怎样也得七八天的时日,人手马料周费颇多……不可选。
石一武自恋上蔷儿,三番五日的去玉香鸾,沈括无奈,只好陪着,心道:这没见过世面的蛮夷,这等女子,倒当了事……
梓州巷玉香鸾
“红玉,我来了……!”沈括边说着,人已进了屋……
“吆……最近这是怎了,把这地当了家了……红玉半刺半笑着说,
沈括甩着大步,嬉皮笑脸看着红玉:“怎地?你还不愿我来?闲银子扎手?”
红玉立即虎了脸:“哼,你沈大爷来不来,与我何干?这地儿,你不来他来,他不来后面还有候着的,却缺了扔银子的了?”
沈括立即收驾子:“好了,莫再挤兑我……我一句话,你便十句难听的出来……喝茶……我喝茶行了吧”
红玉撇了沈括一眼:“要喝便喝……倒来问我行不行……”
沈括上了气:“要不是为了那石一武,我真怕天天看你这吊脸子,我好多正紧事呢……哪有这闲功夫和你斗嘴”
见沈括让自己贬讽的羞赧了,红玉缓了口气:“那石一武不像本地人……这几日,包了蔷儿……要娶她呢”
沈括一听嗤笑道:“这没见过世面的!……正事不知急,便这破烂事上心……”
“哦……你便是有正事儿的?……”红玉听他说石一武便心道:你不来这青楼买女,却整日勾搭别人家里的妾室侍女……倒在这儿充起圣人君子来?!
沈括叹口气道:“唉……这粮运不出去,这厮儿也走不了……得把粮运出去才好……”
红玉看着沈括,没了动静……生意上的事儿她从不插嘴,只低头煮茶……
沈括起身来回踱起步来……“剩下这五万石怎的避开通文……”
忽地沈括一拍脑袋……“以整化零……分配船走不就行了!就是和元人交货繁琐点……也是运出去了!”
红玉一听,“元人”即瞪着杏眼看这沈括……
如不是元贼,她红玉怎能沦落青楼!
红玉父母原本在蜀北以酿酒为生,一日一队元兵痞子来买酒,见红玉母亲姿色出众,就要动手脚……父亲出来拦挡,这畜生竟一枪刺死父亲……母亲怕受辱竟也拿刀自刎了……这仇,刻骨铭心,一刻未曾忘记过……
“……来,沈官人……喝口茶,尝尝……,红玉放了杏果、陈皮,这茶又出了果香味了……”
沈括笑着:“这又给好脸了……嗯,尝尝,在你这里,我心事也解了……真是个福地儿……”
“何心事……能难着你这八斗才赋的沈东家……?”红玉特意问道
“石一武过来买粮……这货大了……不好运……”
“哦……,你这买卖,不都是大货来去……”
红玉想问个究竟……
“这粮……”话刚到嘴边,沈括又咽了回去“你女人家的……少问!”
“哼……,我却愿意讨你的心事来烦!”
两人你一句我一嘴的又斗犟起来……
红玉,若非身陷青楼,那便是侠义之女……她的本性正直,心智才情不输贵女,加上处事圆滑,便和了许多达贵的心意……红玉此刻想起父母的惨死,心中更是愤恨难平……元贼,可又怎么截了这沈括的货,灭那元贼,自己一青楼女子,无力无兵……这时,她想到了华跃,祝夫人……,上次沈括为她家造战船的事犯了痴怒,祝东家必有法子……
想到这儿……要亲去一趟祝府……
周基庭与祝正德正议着事,王管家来报“外面来一女客,面生,非要见夫人,这……”自从经历过青素的事,祝府上下都格外戒防……
“哦……”祝正德思想片刻“叫夫人来,一块儿看看”,
“红玉?”华跃一见便有些惊奇,只见红玉白纱遮面,披一黑色大氅,与平日装扮别样,华跃问道:“如此出来,必是有急事,快进来!”
红玉进了正堂,看看祝正德、周基庭在犹豫不定便没启口,华跃道“这是我官人,何事着急?便说无妨”
“祝夫人,我此来,即是要事说与你和祝东家,红玉一界女子,无力徽志,这便出此下策,请恕冒昧了……”说着起身就要大拜
华跃赶紧上前扶住,“莫要客套,有话直说无妨”
“都道我是青楼女子,可如果父母疼爱,婚嫁如意,谁又愿落这阿砸之地,我十七岁时,父母被元贼所害,才被表亲卖至了这里……”说到此处,红玉已泪眼婆娑,擦了擦眼泪,红玉长舒口气,“我恨那元贼入骨,若有机会必剐其血肉方解此恨,这几日,沈括与一夷人常来我处,我听到他们正谋划要卖粮给元人,运至襄阳,沈括说是剩下的五万石,怕被人知,要分船而装,红玉无力徽志,只能来此相告……”
祝正德听了甚是惊讶,一,是这青楼中却有如此侠胆忠义之女子,二,是沈括卖粮给元贼……这是杀头的买卖,他沈括只要银两不要命了吗?
周基庭听了,却在意料之中,他已摸了些线索,如红玉再探听一二,便更有准数,想到这里周基庭道:“红玉姑娘,你此说甚是,元贼正起战襄阳,定是要购军粮……但未出埠头,便抓不到漏洞,你若能探出如何运至,便可以截阻……不知……”
红玉一听周基庭的意思忙应着:“这几日,我让姑娘拖住夷人,如打听出来,便速来告知”
“祝夫人、祝东家,我先告辞……”红玉的时间不多,久了老鸨便会左右盘问,这就匆匆告辞走了……
沈括,想出了主意,便去找同在蜀口运航的李东家……
“李东家……沈括给你送买卖来了……”沈括刚跨进了李宅大门,便急忙嚷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