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修自骑马在繁华的梓州巷停停逛逛,停在了福香苑门前,福香苑高门大扁,门口两侧立了雕花鸟的玉石柱,甚是气派,还未下马,一小厮便来接马绳,这小厮束腰的蓝色绸缎长衫,还有那朗俊的面孔……泽修正犹豫的空儿,小厮儿笑脸迎来:“贵客,您可是要寻榻处?”
“嗯,这里可还有上房吗?”
“有!有!”
“那要一间上房!”
“您先厅堂里喝杯茶,暖暖身子”
一进厅堂,小二便将泽修引到一大石桌前,这石桌上的香筥散发着浓郁桂花蜜香,泽修深深吸了口气,小二将斟好的茶用一精致的木盘端来,启盖,里面干果碎与桂花,香甜的茶气扑面,泽修暗自估量,这家福香苑想必多是贵胄的榻处,不似普通的客栈
泽修抿了口茶,问到:“你们这上房一日多少银子啊”
“十两银子”
泽修暗自估量,这十两银子便是他一月的薪俸……
这一盏茶还未添杯,一马车急停在了富香苑门前,车上下来一位“武士”和后面紧跟着两名侍女。
这武士昂脸向天目无旁人的大步迈进了厅堂,径直奔向楼上,两侍女小心翼翼地碎步紧紧跟随着
泽修也跟随着小二上了二楼的上房?上房的布置如同富户之家,会客堂,榻处分开,书桌上也摆着一香笞,袅绕着桂花的甜香,饭桌上还摆放着四盒茶点、干果…
泽修合眼思忖片刻,从袖里拿出一只镶着蓝色宝石的耳坠,自言自语道:“这便物归原主…”
泽修叮嘱小二,备些酒菜,炙烤小羊腿、羊奶糕、白煮羊肚、红烧牛蹄筋…
泽修一边屋内踱步,一边玩捏着手里那只耳坠……
“咚咚…”小二敲了门:“客官,按您的吩咐,酒菜都备好了”
“噢……”泽修立开了门,塞给这杵在门口的小二一两银子,边对着小二耳语一番……
小二明白了泽修的意思,手里紧握着银子答对:“那好,客官,一定一定”
进了富香苑,耶律金花上了楼,卸了这一身戎装,又是愤恼又是不甘,思量着,祝钰儿的几句话,说得不无道理,可从小到大,身为公主,她所要的必然会得到,哪里用费这劲儿……
耶律金花脑子里不断回想钰儿的话:“敬他,懂他,惜他,助他……”
眉头一皱一脸的愁容,自嘟囔着:“怎么是懂他,敬他,惜他,助他……他理都不理我,我怎么个懂法呀?!他若理我,我、我怎么都行啊!”
“唉……公主,您莫要头疼了,她也是随口说,您别当真”侍女一边给公主梳头,一边劝慰着耶律金花,
“哎呀!呜哇,怎能不当真!靳将军…他喜欢她祝钰儿,我就得当真啊!我得知道,凭啥喜欢她啊!心烦!心烦的很!”这耶律金花哭丧个脸,摔着袖,跺着脚,一会儿望天蓬,一会儿倒榻上,坐卧都不是,两侍女面面相窥,无计可施……
“咚咚……”小二推门进来,堆着一脸的笑“客官,饭备好了,您下楼用饭”小二在门口喊着
“我说过要吃饭吗?!”耶律金花眼睛一瞪“我何时吩咐你备饭了?!”
“这……这位女客,是一位官人的吩咐,说是要归还您物件……奥,那官人还说了,你烦心的事儿,他有办法……”
“咦,这倒奇了!他怎知我烦心?”耶律金花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起来,“走,我得去看看,哪路神仙”
耶律金花没走到桌前,一桌子的羊肉香味扑鼻而来,
“这么香!呀,这都是我爱吃的!还真有点饿…小二,那能解我烦心的人呢?”耶律金花四处张望着
“您先坐,先吃,那位官人吩咐了,您身份尊贵,不必等,他办完了手头事,再过来…”
“噢喔……”耶律金花摇摇头,“这里竟是些怪人……饿了,吃饭!”
桌上全是羊肉牛肉,和了耶律金花的胃口,这一通猛咂狠嚼,不一会儿就忙饱了肚子…
“嗝……”耶律金花打了个饱嗝儿,不停地瞅着门口,冲正来回颠跑的小二喊道:“小二,这请客的……人呢!我也吃饱了,喝足了,人咋还不到”
小二笑吟吟地走来:“这位风度翩翩的官人还嘱咐小的,如您吃好了,他还没回,便晚上再请你吃饭,就当是赔罪!”
耶律金花听着,起了一头雾水,瞪着大眼睛左右看看两边的侍女,“这人,他是怕我吃用不起怎地,他不来,还得请晚上的饭……不是个傻驴嘛!”
侍女们“扑哧”一声笑将出来“哈哈,哈…”
“行了,我看他啥时候来?晚上备些果品、青菜”耶律金花打着饱嗝儿,和两侍女便往楼上走,这楼梯给耶律金花跺的咚咚响…边上楼边嘟囔着“晚上再不来,我可不和他玩捉迷藏,还得回去找无浊呢……”
泽修躲在上房,看戏一般嘴角微微上扬,冷笑着,内自思量:“这公主虽生在皇贵家,却不知自己如粗俾一般,却还道他人傻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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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庆年节,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百姓,士女栉比,扶老携幼,嬉游于城内城外,甚是热闹。
祭祀、安福、游市…
游市,各家的豆蔻男女出游城外的草市,淘换新奇好玩物件的地儿,夜间子时后,就是鬼市了,卖家都蒙脸易货,鬼市卖些真假赝品字画,玩具,五花八门的术器,能淘到好物的,那就凭买家的独到眼力…
钰儿练完早功,便去磨着华跃,一边给华跃捏着肩膀,一边撒着娇“母亲,我想去瞧瞧城外的草市……”
华跃眉头一皱:“不…许!今天,你吴萧、吴劲世叔,缨子、华玉婶婶,扬子弟弟都要来,去那草市来回路上便两个时辰,这功夫都搭在了路上,再说,家里的商号啥没有呀,何须去那儿淘换物件”
钰儿灵动地眸子滴溜溜转:“那就听母亲的,今儿就老实呆着,扬子弟弟也许久没见,确实想他了呢!”
华跃回头瞧着钰儿:“你怎这般听话了……这倒不像是你”
钰儿卟哧一声笑:“母亲,我听话,这就回房去裹了那身粽子……”
钰儿这话逗的一边的侍女忍禁不住笑出声来,华跃也笑道:“你这孩子,嫁人的年纪了,却还这般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