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府
黎夫人命人把腊八粥在灶锅里小火热着,各类鱼肉准备了满满的一桌,这便等着乔爷接回陆远,吃腊八饭……
陆远一进屋便拜礼:“祖母,陆远来迟了。”
黎夫人过去拉住陆远:“就等你吃饭了,今儿热了你母亲酿的杏花米酒,赶紧地坐……”
黎庚大人已坐在座上等着了,陆远赶紧入座……
几杯酒下去,黎大人命侍女退下,随即叹口气:“陆远,你如今得了皇上赏识,这些个朝臣都也知道了你是黎家的人”
陆远一听,立即放了手中银箸:“祖父,我并未说起此事”
黎庚皱眉道:“你无需说,凡是到了皇上身边,这些个有心的,必要把你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陆远也不知如何是好了,见黎庚皱眉,便问:“祖父可是担心什么?”
黎庚斟了酒,自一饮而尽,开口说道:“你是自家的孩子,祖父要嘱你几句,这官场上,各都精于权谋之道,人心叵测,凡是同立朝堂之上,心内便要隔三尺之距,仪礼在前,谨言慎行,自保不失方寸,公义不图权利,这才是长久之道”
陆远点头应承:“陆远记下了,祖父”
黎庚又道:“你看朝代更替,那些祜势弄权奸佞之臣,哪个有了好下场,即使得势一时,作古之后,遗臭万年,后人指坟朝骂,不得安宁,此时不报,必有后祸殃及子孙啊……所以,莫见其眼前风光大好,便迷了眼,心有方圆,自心持正清明才是”
陆远点头称是:“谨听祖父教诲”
黎夫人夹了一蜜枣给陆远,责怪黎庚:“以后多的是时间说这些,来,陆远这蜜枣是酒酿的,你尝尝”
陆远在祖父这里总有一些拘谨,道了声“谢祖母”,
黎夫人端详着陆远,微笑着点头:“陆远,你父亲在你这年纪,已与你母亲成了婚,自你的画传开了汴京,提亲送贴的媒婆一日几个的来,祖母看呀,有几家的贵女才貎尚可,你钟意哪个?”
陆远忙摇头:“祖母,我……最近事忙,皇上命我给孝感寺配龙纹壁图,还有许多求画卷的,我……没有心思想这事”
黎夫人脸上收了笑,看看桌上的鱼,给陆夹了块鱼肉道:“再忙都有个头尾,你若放着这事,媒婆们也停不下的来,这婚姻大事得早早订下,不可这么拖沓,也省去了别人惦记…昨个儿,章亲王的贵珍郡主也遣媒婆送了庚贴,我只道你是祝家长子,我老婆子说了不算,回了她”
陆远一听贵珍郡主,立烦闷起来,他自见了王延林大人的幺女盈儿,心中便再未放下过…只是因父亲闲盈儿身子孱弱,便只书信来往着……这些汴京的贵女他一面都不曾相识,何谈婚嫁?贵珍郡主,那日跋扈的脸,他看一眼就怕了,哪里能与这等蛮横霸道的女子日日相对,任她是谁,想到这儿便冷着脸对黎夫人道:“祖母,贵珍郡主我虽有几面之缘…实在是不敢高攀,媒婆若再来,您就彻底回了吧!”
黎夫人与黎大人相视笑一笑:“你这倔强脾气与你父亲一般,回了她还有别家来提,我做如何说辞?”
听祖母一番说词,陆远心想也是,不如求求祖母,成全了他和盈儿,遂缓了语气:“祖父、祖母,我…我有钟意的女子,只是父亲不许”
黎庚大人饮一杯酒,缓缓对陆远道:“当年我也不许你母亲嫁他,不也嫁了,你便说谁家的,祖父成全了你”
陆远一听来了笑模样,赶紧给黎大人斟满酒杯:“祖父,是南广巡抚大人王延林家的,盈儿…”
“哦?广州巡抚王延林,这人有些能耐,也是个端人正仕,你父亲为何不许呀”黎庚大人与王延林有几面之缘,也听说了他在广港政绩显着,这便瞧着陆远问,
陆远低着头道:“父亲闲盈儿身子孱弱,祝家子嗣又单薄……”
黎大人一听便皱了眉头:“这倒是……”
黎夫人却不以为然,拍拍黎大人道:“……他若是钟意了,这倒不是个事,再说,妻不出妾出……”话到这儿便又咽回去半句,华跃当时九年未孕,陆远便是青素斦生,黎夫人转而对陆远道:“祖母给你作主,明儿我便差媒婆去提!”
陆远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起身便跪拜起来:“孩儿陆远谢祖父、祖母成全”
陆远这便味口大开,边给祖母夹菜,边与祖父黎庚斟饮,席间说起泽修上了贾宜道的马车,黎庚嘱他:即然有了这事,便与泽修离着远些,贾宜道仗着自己权系众多,朝堂上越来越狂妄,人狂必祸,蔡容就是个例子……
饭罢,陆远回到榻房甚是兴奋,拿起纸笔书信给盈儿:“盈儿,见字如面,这些日子在汴京繁忙起来,想念你时,便对画像私语,可听见否?我已求祖母去你家提亲,与你相伴双息有望,幸事也,好好养着身子,待我娶你……陆远”
与此同时,靳攀亦收到了无浊的信笺,备了四箱定礼,关了壮儿楼客栈,匆匆赶往祝府……
祝府
见门口停了马车,成胜忙上前招呼:“呀…您是?”
靳攀跳下马车:“我儿靳无浊,在下是他父亲靳攀”,成胜恍然大悟:“靳老,您快快请进……”
钰儿一听靳攀到了,心里甚喜,跑回房内忙忙吩咐侍女兰儿:“兰儿,快些找件老成些的衣裙来”
兰儿看着小姐的兴奋劲儿,又要老成些的衣裙,一头雾水地问:“小姐,你要啥颜色的?”
“那件绛红的,母亲要我穿的那个,对了,还有凤钗,哪儿去了”钰儿这边急忙乱慌的翻找,“这儿,放盒里了,你不说比鸡还沉?”钰儿笑道:“见长辈,我好歹装装样子,快给我穿戴!”
“奥…”兰儿这便帮着钰儿穿戴起来…
钰儿身材高挑,皮若凝脂,金镂凤钗、绛红锦绸的罗裙,华美贵气,一双杏眼乌黑炯亮,慧光煞是逼人…
钰儿让兰儿端着着几样点心,一同前往正堂…
还没进门,便听到胤祺的声音,“拜见祝东家,我寻了一样谢礼,来看钰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