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基庭带了两张银票,一千两、一万两各一张,命小厮拿着几十份茶礼……
巡抚衙门
衙门里甚是热闹,各大商贾已集了一堂,田馥林与几大粮商被安置在前座,周基庭一踏入门,衙吏便引着坐了左侧头椅,田馥林正对着周基庭,讪讪搭话:“周兄,正德兄最近可好,替小弟代为问候啊……”
周基庭一幅苦笑:“正德呀,腿上有伤,不便走动,不然,今日必到府衙贺喜”
“那是,那是,好生养着才好”
“嗯……田老板的挂念…回去便带给正德”
田馥林客气道“有劳周兄”
商贾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大人还没到,让我们来莫不是又要捐银?”
“那必少不了这茬……等着吧”
“这银子不少捐呀……可又打了几次胜仗?”
“欸……莫叨骚这闲话…”
“让捐就捐点,哪个来了少得了折腾,等着便是”
“巡抚大人到……!”衙吏一声喊,各商贾都闭了嘴起身躬迎,齐齐地侧头对着门口喊道:“恭贺巡抚大人任职之喜!”
这巡抚大人中等个头、身材精瘦,官帽压住了半个脸,走在几个衙吏的后面……
巡抚大人进堂把官帽摘下,看了看这一堂躬身行礼的商贾们:“各位,都坐吧”
周基庭定晴一瞧,这新任巡抚不是别人,竟是依附蔡容的赵庄仁!
赵庄仁是沈括舅父,当年蔡容朝倾全野之时,他帮蔡家办了不少莫良心的事……
周基庭这便与赦放了沈括对上号了……朝堂立三年,附蝇追显权,这些个附权攀势之辈断了这条线,便换条线来依势,不奇怪……
商贾们坐了,便静等着赵大人下文,赵庄仁不急不慢地嘘口茶,抬起头扫了一眼,发了声:“各位,赵某几年前便在这里任职,在座都是蜀川这里的大户,赵某认得几位”说着眼光狡厉地撇一眼周基庭,嘘口茶接着道:“大宋连年战乱,赵某这巡抚重任在肩啊……各位商贾,你等也要以国难为己难,共克时艰呀……”
这商贾们齐刷刷地站起来应:“当与我大宋共克时艰”
赵庄仁抬手示意商贾们坐下道:“甚好!各位,蜀地一向产物甚丰,粮、锦、茶、矿,哪样不是得利的大买卖?你们今儿啊……各自回去盘衡,自己这产业大小,自出个数给我”
“这……”商贾们都瞪了眼,互相看看,又望向这巡抚大人,
赵庄仁似笑非笑,看这商贾各个忐忑,说道:“没什么意思,赵某离开了这些年,对这里的商情不甚了解,各自报了,我便省了腿,不需一家家访了”
商贾们各个应着:“是,是,大人免了辛苦”,这商贾们怀里都揣着银票,本想捐银子了事,谁想赵庄仁弄这出,各个怀中揣兔,不安起来……
此时周基庭起身恭礼道:“巡抚大人,周某祝家埠航管事,东家腿伤未愈,派周某来贺大人任职之喜,并嘱托周某,巡抚大人路途劳顿,几十盒好茶请衙门上下品尝”
赵庄仁一听,你祝家那么大家业,就弄点茶来糊弄,可周基庭是说给衙门里的,又不好推托,便冷着脸色道:“嗯……你东家有心了”
周基庭又恭了一礼:“应当应当”
赵庄仁没搭理周基庭,扫一眼堂下:“各位,今儿就不招待用午了,你们家业大,都各自忙去……三日后,各位都把数报来”紧接着吩咐衙吏:“送客!”
商贾们一听,贺礼未呈、银子未捐这便送客了,忙起身告辞,脚步都是沉淀淀的……
周基庭说是要把这几十盒的茶礼放下,甩了田馥林,带着小厮去了后面物管堂,周基庭打量物管堂的衙吏一番,习武之人出身,身强体状,嘴阔目圆耿直之相,吴劲去汴京时,对周基庭说过,物管堂的衙吏何贵,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这衙吏是否何贵?
周基庭试探着问道“大人到了几日了?”
“昨才到府衙”
“奥,那大人甚是辛苦啊,敢问大人带多少人过来上任啊……没啥意思,是怕这茶不够分的”周基庭又问
“奥,士兵就千八百的,你这茶每人一盒不够”衙吏硬硬的声答着
“带这么多兵来,可是要打仗用啊……”
“那就不知了……你这左打听右打听的,干嘛”这衙吏看这周基庭话多皱起眉来,周基庭一个苦笑道:“唉,就是想心中有数……别慢待了大人,看您这辛苦的”周基庭帮衙吏把茶放置好,顺手拿出了那一千两银票塞了过去道:“我是祝家管事,你和底下兄弟们喝个茶……有事尽管来找我!”
衙吏一听是祝家的人肃然起敬,竟推了银票:“祝家,我们丁大人常说各个是汉子,祝东家是少有的良心商贾,为抗元出了大力,再说,我与吴都慰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娶玉香鸾红玉时,我还跟去接新娘呢!您莫要给我银票,有话问便是!”
周基庭这下有些确定,立问道:“你可是姓何名贵?”
衙吏惊讶地点点头:“你怎知我姓名?在下正是”
周基庭仍推过去银票塞进衙吏手中道:“何贵,既然都是自己人,你也别客气,吴劲走时,说过你是可靠之人……这银票你拿着左右打点用,新来的大人,必少不了的,我……有几句话问问”
何贵一听立把周基庭拉至库房暗处:“这里没耳朵,你问便是”
周基庭叹了口气:“这巡抚大人带了多少人来?”
何贵说道:“随身的三个,一个年纪轻轻的武将,两个说是帐房,还有千八百的兵士,如今按置在以前成林军的军营”
周基庭又问道:“可知这三人什么来处?”
何贵答道:“巡抚大人昨天刚来,来了连个面都没照,我且打听着,有了消息就给你送去”
周基庭点头,拍了拍何贵肩膀道:“你不必来祝家送信,就去梓州巷醉翁楼即可,我在那里常包了个上间,你去了便说找周兄喝茶水”
何贵点头道:“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