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在历史上是一个饱受争议且备受瞩目的复杂人物。
在文学与文化那广袤无垠的浩瀚天地里,他所斩获的斐然成就仿若熠熠生辉的璀璨星辰,无可置疑。他曾被南方文人众星捧月般地尊奉为“一代文宗”,是“虞山诗派”的中流砥柱、领军人物,更是东林党中举足轻重的党魁。其文学造诣之深厚,诗词文章精妙绝伦,才华横溢,在当时的文坛上独树一帜,拥有着极高的威望与声誉,众多文人雅士皆对其敬仰有加,以能与其交流切磋为荣。
他还是一位声名远扬的史学家,黄道周曾由衷赞叹,只要有钱谦益在,“国史犹未死也”。这句话深刻地体现出他在史学领域的卓越贡献与不可替代的地位。他对历史的研究深入透彻,见解独到,所著史书详实严谨,犹如一座丰富的历史宝库,为后人了解过去提供了珍贵的资料与深刻的见解。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在人品道德的天平上,钱谦益却与他在学术文化方面的卓越成就形成了鲜明而刺眼的反差。这位被尊为“一代文宗”的人物,最终未能坚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线,在历史的风云变幻中,他的行为反复无常,犹如无根之萍,随风摇摆。起初,他身为明臣,享受着明朝的俸禄与恩泽,沐浴在大明王朝的光辉之下。但当朝代更迭,风云突变,他却未能坚守忠诚,转而投靠清朝,成为了清臣,这一转变令无数人瞠目结舌,为之不齿。直至晚年,或许是出于内心的愧疚与对往昔的追悔,他又投身于反清复明的浪潮之中。他这种摇摆不定、前后矛盾的行径,让他成为了历史长河中一个极具争议性的焦点人物。以至于在百多年后的乾隆皇帝在位时期,都对他的行为深感厌恶与不满,毅然决然地给他定下了“贰臣”的耻辱头衔,让他永远地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了后人警醒与批判的对象。
当然,在当下南明尚在的时期,这些日后引发轩然大波的事情还未曾发生。但仅仅是他为马士英大肆歌功颂德,妄图以此换取自身上位的行径,便已然使他与东林党人之间产生了巨大的裂痕,昔日的同志情谊如今已化为乌有,形同陌路。
崇祯对钱谦益的为人品性可谓是洞若观火,心中虽对他的所作所为深感不耻,对他那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丑恶嘴脸嗤之以鼻,但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在文学才华方面确实有着非凡的天赋与卓越的才能,这一点令崇祯也颇为赞赏与肯定。此次召见钱谦益,崇祯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极为合适的官职安排,欲将其纳入麾下,为大明的复兴贡献一份独特的力量。
“爱卿平身吧。”崇祯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平和而又深邃地凝视着战战兢兢跪在脚下的钱谦益,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大伴,赐座。”
“谢陛下。”钱谦益如蒙大赦,赶忙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在锦墩上只坐了半个屁股,身体前倾,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懈怠与轻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不敢抬手擦拭。
“钱大人,这些时日有御史言官弹劾你为马士英歌功颂德,换取高官厚禄,你可知晓?”崇祯神色平静,语气不温不火,让人难以捉摸其内心真实的思绪与想法。
“陛下,臣冤枉啊!”钱谦益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犹如一张白纸,毫无血色。恰似惊弓之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带着哭腔说道:“臣只是为那马士英说了几句话,绝无半点想要借此换取官位的心思……”
“钱大人,莫要惊慌。”崇祯依旧面带微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慰藉之意,说道:“这些奏折朕均是留中不发,不过人言可畏,爱卿的礼部尚书就不要再担任了。”
“臣……臣遵旨。”钱谦益心中虽有些失落与沮丧,但想到只是丢官,并未遭受更为严酷的惩处,这已然是一个可以勉强接受的结果,顿时如释重负,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长舒一口气,微微颤抖的身躯也逐渐平静下来。
“不过……”崇祯微微抬头,目光如炬地看了看钱谦益,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与犹豫,仿若在权衡利弊,斟酌言辞。
钱谦益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崇祯的表情,刚刚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心中忐忑不安,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指节泛白。
“不过......以受之的文才,朕却是有大用之处,不知你可否愿意?”崇祯沉默了片刻,目光坚定而又诚挚地看着钱谦益,缓缓问道。
“陛下,臣愿意接受任何安排!”钱谦益听闻此言,眼睛顿时一亮,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高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兴奋。
“好!”崇祯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沉吟了片刻,说道:“朕准备成立一座皇家大学,想让受之任山长,可否?”
“陛下,这皇家大学是什么?”钱谦益一脸迷茫,满心疑惑地问道。
“大学既是太学。”崇祯笑着耐心解释道。
“太学臣知道,可为何要改为大学呢?”钱谦益依然不解,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继续追问道。
“大学虽然比太学少了一点,可是其所教授的却是比太学多了不止一点。”崇祯笑眯眯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大学之中,除了传统的四书、五经、礼、律、书、乐、射、算等课外,将增加更多的实用课程,为国家培养专业人才。比如说,我要造船,那就要培养造船方面的人才,我要提高农业产量,那就培养农学方面人才等等。”
“这……”钱谦益一时间大脑有些转不过来,满脸惊愕与困惑,仿若听闻了天方夜谭。
在他的传统观念里,造船那是工匠们的粗活计,怎可让人专门去学习造船?太学自古以来便是培养各级官员的神圣摇篮,难道学成之后要去当一名工匠吗?这简直是闻所未闻,颠覆了他的认知。
见钱谦益一脸迷惑的样子,崇祯帝心中也是暗暗叹了口气。他深知现代大学的理念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过超前,一时间难以被众人接受。但如今的他在人才匮乏的困境下,实在是没有什么更为合适的人选可供挑选。
选择钱谦益,除了因为他的学识渊博、名望卓著,足以担此重任之外,最为关键的是此人性格软弱,易于掌控。其实在崇祯心中,更为属意黄宗羲、顾炎武这样有思想、有抱负的贤才,只是此二人如今在名望与影响力上还尚未达到足以担当大学山长的高度。
“具体的内容我都写在这上面了。”崇祯也知道一时之间难以解释清楚,便拿出一摞厚厚的手稿说道:“这是大学的办学理念、开设学科等,在这里我写得也比较清楚,你先拿回去看看。”
“臣遵旨。”钱谦益有些惊讶地接过崇祯递过来的手稿,那厚厚的一摞让他心中不禁对这皇家大学有了更多的好奇与敬畏,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接过了千斤重担。
“你先回去看。”崇祯略作思考后说道:“皇家大学将会隶属于国子监,如今的国子监级别低了,回头我会将国子监提升到六部一致,你这个山长与他级别一致……”
“谢……谢陛下!”钱谦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激动万分,赶忙跪倒谢恩,声音因过度激动而变得有些哽咽,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在明朝,书院数量众多,仿若繁星点点散布于各地。书院的山长作为书院的核心灵魂人物,主要肩负着书院的讲学重任以及院务管理职责,其地位举足轻重,相当于后世的校长。山长通常由德高望重、学问渊博之人担任,他们凭借自身的威望与学识,成为书院中众人敬仰的楷模,其影响力深远,足以引领书院的发展方向与学术氛围。而山长并非是一个正式的官职,一般都是由地方官会同乡绅通过“公举”的方式推选而出。
钱谦益本以为让他当山长就意味着失去了官职,未曾想到这个山长竟然与一部地尚书平级,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让他激动得不能自己。
“大学乃是为国取才之地,关系到我大明的长远发展,钱大人一定要好好去办。”崇祯站起身,神情庄重肃穆,踱步走到钱谦益面前,伸出手将其拉起,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眼神中满是期许与信任。
“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钱谦益情绪激昂,慷慨陈词,仿若瞬间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与使命感,目光坚定而又炽热。
“好,那你就回去准备吧。”崇祯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挥手示意。
“遵旨……”钱谦益恭敬地行礼后,缓缓退下,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脚步也变得格外轻快,仿若脚下生风,飘飘然走出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