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苏迟迟没有发出动静,只是静静朝着当年和师傅一起搭建出来的小屋子走去。
少女身姿本就纤细,加上刻意控制了脚步,但她知道,就算这也不可能瞒得住师傅。
所以,师傅为什么还没出来相见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苏迟迟一步一步来到窗前。
她感知到了屋内是有人的,还恰好在属于她的卧室。
少女微微垫脚,探出脑袋。
下一刻,她漆黑的瞳孔猛然一缩。
……
……
这一抹雪白,实在耀眼。
加上事发突然,陈安着实是没想到楚清漓会玩这么一手。
他头一回儿愣了好几秒,直到女人羞红的低下头,轻声问道:“还不开始吗?”
陈安饶是脑子转了几百个弯,都没想明白她究竟是在闹哪样。
“你干嘛?”
他没有动手,只是御使灵力,将女人的衣服重新披上,遮住大半风光。
楚清漓眨眨双眼,一脸迷茫道:“不是要治伤吗?”
陈安无语,忍不住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谁告诉你治疗要脱衣服的。”
楚清漓闻言,惊疑不定的诶了一声。
她扭捏的搓手手。
“是,是嘛,我看那些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男主给女主治伤,都要脱衣服的……”
“还要肌肤相亲,还要伸舌头……”
陈安无语,心说你还真是个不谙世事,只知道埋头苦修的单纯女孩啊。
像你这样的女剑仙,我怕是一颗糖能拐十个。
他吐槽道:“停停停,你那正经吗?”
楚清漓抿了抿唇,有些不确定的道:“应该,可能,大概……正经吧?”
她歪歪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安。
陈安则忽然瞥过头看向了窗外。
楚清漓跟着偏头看去,却只看见外边蔚蓝的天空。
除了微风,什么都没有。
“你在看什么?”
她疑惑道。
陈安摇摇头,“没什么。”
他接着伸出手,握住了楚清漓的手。
女人受此一惊,下意识就要往后缩,同时手上用力,想要挣脱。
不过下一秒,楚清漓又忍住了。
她任由着陈安施为。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菁纯灵力,顺着掌心,缓缓朝着楚清漓体内探去。
它如同一汪能够包容一切的大海,将灵台中那些所有杂乱的剑气和术法,统统吞噬。
然后再一一同化,反哺到楚清漓体中。
感受着体内发生的变化,楚清漓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情不自禁的挪了挪屁股,小声冲着陈安说道:“好痒。”
陈安挑眉。
“痒?痒就忍着。”
“哦。”
也许是陈安的语气有些严厉,让楚清漓略显委屈的哦了一声。
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
一时间,只有两人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陈安一心二用,一边帮楚清漓调理身体,一边灵体出窍,来到了房屋上空。
他的灵体透明无形,除了神州那些不世出的各派老祖,估摸没谁能感知到他。
灵体望着某个少女绝然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倒不知道她误会了没有。”
“不过无所谓了,这点小事也不重要了……”
陈安紧锁眉头,对于少女的下一步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离去的时间应该快到了,但是具体到以何种方式离开,何时离开,他是不知晓的。
因为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哪怕是天道,也只能控制着大体的方向。
具体如何,还是要看少女自己的抉择。
一切只有苏迟迟自己知晓。
而一个极为大胆且疯狂的想法,正在她脑海中疯狂酝酿。
那是一颗在她三年前拿到留影石时,就已经深深埋下的种子。
被人抹去的那段血腥记忆。
留影石记录下的清晰过往。
苏家村三百六十一户人家,被屠戮殆尽的残忍画面。
血流成河,人间炼狱。
仿若重新回到了孩时,亲眼目睹一切。
少女漆黑的眸子中,好似有无穷无尽的火焰燃烧。
她眼眶通红。
……
……
“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就必然会生根发芽。”
“无所吊谓。”
识海,陈安正和系统随意聊天。
“……行。”
系统噎了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来。
“剩下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等待就好了。”
男人负手而立,眺望远方。
山风吹拂,使他身上的道袍起伏不定。
“随她去吧。”
他说。
……
……
苏迟迟下山后,重新找上了那个不人不鬼的神秘东西。
两人最开始初遇时,对方自称是魔道当代道主。
为了重振魔道当年荣光,才想要拉上苏迟迟入伙,一起把神州搅的天翻地覆。
苏迟迟当然没那么无聊,一口回绝。
不过在今天看见那一幕之后,她有些动摇了。
她不知道动摇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动摇,她说不清楚。
就像世界上许多人许多事一样,就连身处事件中心的当事人,许多时候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反正她就是觉得格外的心烦意乱。
特别恶心。
而且一直以来,都有个声音在她心中蛊惑,诉求。
“他根本不是你的师傅,他是杀害你亲生父母的凶手!”
“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还在等什么!”
苏迟迟知道,这些话都来自她的心魔。
心魔无影无形,常常滋生于修行者自我怀疑,陷入死结的时候。
一日不斩却那个男人,心魔就会一日比一日疯涨,直至最后将她整个人彻底吞噬。
如果换作以前,碰上心魔这种问题。
苏迟迟肯定转身就去找师傅求助了。
可现在的她没有。
她失去了对那人最初的信任。
她不愿去问,也是不敢去问。
况且就算她真的听从了心魔的蛊惑,又凭什么动手呢?
那可是真正的仙人在世,谪仙风范。
挥手间便足以撕裂苍穹,排山倒海。
魔道道主听了苏迟迟的想法,不由冷笑一声。
“无妨,现在在他眼里,你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乖徒儿。”
“我有一计,可使他受正道四大派群起而攻之。”
“任他修为如何通神,同时面对四大门派的全力围剿,就算不身死道消,也一定会露出破绽。”
声音嘶哑,透着无尽的森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