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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恒辉扣响门,在听到屋内传来的‘请进’后,才推开了并没有紧关的木门。
窗帘拉着,房间内显得更有几分阴暗诡谲。
和前几日相比,房内显得更加拥挤,地上、床上铺满了稿纸,就连墙上也贴的到处都是。
要说唯一干净的地方,就是房间内那架钢琴和维克坐着的钢琴椅。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穆恒辉看着和自己同样顶着黑眼圈的维克,问道。
“...还好。”维克放下钢琴盖,拉出两张椅子示意穆恒辉坐下,然后起身倒了两杯咖啡。
纯纯的黑咖啡。
穆恒辉看着面前黑褐色的液体,表情纠结。
最后,他还是轻抿了一小口。
嘶——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玩意?!
他瞥了眼坐在对面,正津津有味品尝着咖啡的维克。
...好吧,还真有人喜欢。
“挑灯司先生今天好像挺闲,怎么突然来找我这个闲人了?”维克眯着眼问道,偷偷看着强喝下咖啡的穆恒辉,嘴角带笑。
“嘿...这不是...你来到新里约也有段时间了嘛,我却一直没有正经拜访过,正好今天来看看,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穆恒辉笑着道,在维克的影响下自己说话的方式也有了转变。
“我需要安静。”维克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直视着穆恒辉。
啊这...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让人尴尬的沉默。
这天还能聊得下去?
“咳...”穆恒辉低咳一声,他抬眸瞥了眼维克,但维克只是直挺挺的做着同样看着他。
于是穆恒辉立刻收回了目光。
“其实...我来是想找你算一卦的。”最后穆恒辉一咬牙,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算卦?”维克显然没有理解穆恒辉的意思。
“就是占卜...”
“哦!”语气明显上仰,维克挑起眉。“阁下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穆恒辉一下张开嘴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捏麻麻的,这事过不去了是吧?是吧?!
看着表情窘迫的穆恒辉,维克轻笑一声也不再为难他。
但见他拿出那枚木铜材质的硬币,同时对穆恒辉伸出了手。
“手。”
穆恒辉很是听话的摊开手。
维克拽过穆恒辉的右手,同时抛起硬币,那枚木铜硬币在空中转动着,在昏暗的房间内划出一条铜黄色的光线,最后,坠下。
硬币精准无误的落在了穆恒辉的掌心之中,穆恒辉下意识的攥紧拳头,而维克则双手抱着穆恒辉的拳头,发动了异能。
轰隆——
但闻雷声,不见电光。
两人紧闭着双眼,一副画面同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一片黑暗,只有电光闪烁时才能勉强看清那黑暗笼罩的城市,但闪电只是闪过,不可能永远留存。
但是当雷电落下,击中黑暗中的某个存在过后,一道火苗出现。
火苗越燃越旺,那火光不断向上升腾着,总是驱散了笼罩着的黑暗。
直到两人的视野前只剩下一片橘黄色的暖光。
片刻过后,两人松开了手,穆恒辉沉默片刻,将硬币放回到维克的手中。
“刚才那些画面...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穆恒辉张着嘴,最后将那句话咽了回去,转而深吸一口气。
“谢谢。”穆恒辉低声道,起身准备离开。
“所以你还是要去?”维克看着穆恒辉的背影,突然问道。
“不去,可以不去吗?”穆恒辉反问道。
一开始尴尬但轻松地气氛消失不见,整个房间的空气转而变得压抑起来。
“...你...”维克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虽然来新里约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听见了太多关于穆恒辉的事情,在新里约的人眼中,无论他们是普通人还是迷失者,显然都已经将穆恒辉当做了自己的精神首领。
就连维克自己,在听说了那些穆恒辉还以为没有传出去的事迹后也是对这个年轻人感到敬佩。
但那些,真的是这个人想做的吗?
“那些真的是你想做的事吗?”维克问道,“成为理想主义,为了公正和平等而战,这到底是你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情,还是只是因为你背负着这个名号,因为你的父亲是挑灯人的创始人,而你必须要继承他的意志?”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但只凭善良,还不足以让你走上这条路。”
穆恒辉回头看着维克。
或许长时间独自一人带在房间里钻研乐谱的缘故,维克说的话并不总是能让人听懂,但穆恒辉是知道他说的这些话中的所有含义的。
“那就...还有忠诚吧。”
“忠诚?”
“对理想的忠诚。”穆恒辉摸了摸自己的挑灯人徽章,“不只是我,而是我们所有人。”
维克愣了片刻,下一瞬,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穆恒辉的意思。
“你能等一下吗?”
穆恒辉点点头,靠在门框上。
维克低叹一声,再次抛起硬币,在接着硬币后他立刻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低声道:“世界一切都是绝对公平的,你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也是如此,而我的建议是,不要去。”
“不去?”
穆恒辉眉头一皱:“但是会死更多的人。”
“但是火焰会烧的更亮。”维克睁开眼收起了硬币,“这之后,做一个普通人,似乎也还不错。”
“...普通人啊。”穆恒辉砸了咂嘴。
他倒是没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是和以前的父亲一样吗?还是留在挑灯人做一个文职人员?
但是要死很多人。
用一部人的人死换取后来人的活,值吗?
他抬手搓了搓下巴。
这个问题永远不可能有正确的答案,以前有人做过,但他们选择的是牺牲自己。
“谢谢了。”
“不客气。”维克说道,神色复杂。
他喜欢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酒、音乐、画、小说,还有自己和那个老头子的忘年交。
而现在,他看到了另一个美好的东西——人。
这是从未在他眼前、在他音乐中出现过的,以至于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去记录这种美。
但紧接着,他就明白了自己异能的铭言:世间一切是绝对公平的。
有些美,不能兼得。
为了守护自己已有的美,维克来到这新里约,但当他真的身处其中时,他又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守住任何一样。
不...现在还有机会。
只要穆恒辉能听他刚才给的建议,那他所看到的,就都不会存在了。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选择的。”维克低声道,起身向自己的床走去。
刚才穆恒辉已经把他的思路打断,干坐着也写出来谱子,不如去睡一觉,没准梦会告诉他那一段该怎么写下去。
没有收拾床上那些杂乱的手稿,维克直接扑倒在床上,一时间堆积在床上的手稿全部飞起,在空中飘舞着缓缓落下...
一只手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他推了推镜框,顺着阳光眯着眼查看着文件上已经模糊的字迹,最后眉头深深皱起。
“林晖先生,你应该庆幸这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否则刚才那些飞出窗户的文件足以让你上绞刑架了。”那名文官冷声道。
真的是因为飞出去的文件,而不是因为他头顶上消失不见的假发?
林晖冷哼一身扫了那文官一眼,两人的目光一时间撞在了一起,而林晖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杀意。
文官吞了口口水,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但他还是不甘示弱的盯着林晖。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弗洛,对我们的客人有礼貌点。”伯特咳了一声说道,两人的目光才分开。
随后,林晖回头狠狠瞪了眼云。
云撇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
“刚才那是吼天氏的力量?”林晖低声问道。
“嗯。”云点点头,“刚签订契约,还不是很好控制。”
毕竟在废都作威作福了那么久,现在突然成了别人的阶下囚,不爽是肯定的。
所以刚才才会突然发威,不仅吹倒了人家办公室的门,连带着房间内的各种东西也是被暴风搅得一团糟。
“倒是让你捡了个便宜。”林晖撇撇嘴。
难怪他们在滩头等了那么久云还没有追上,原来是为了吼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