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山山顶之上。
“大唐贞观四年秋,有东突厥贼寇阿史那咄苾(颉利可汗的名字)……”
全副武装的楚王殿下,身前摆放着祭天的案台,案台上,除了香炉以外,并没有放上任何祭品,只有一把破旧生锈的柴刀,以及李二陛下的马槊。
李靖、李绩、李道宗、柴绍、薛万彻、牛进达、窦师纶、姜去、苏定方、姜盛、宇文擎、袁天罡、贺茗山、契苾何力、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阿史那社尔、阿史那贺鲁这些大将军以及楚王的家臣们,此时在李宽身后分列两侧,东突厥颉利可汗和西突厥的莫贺咄可汗,则是规规矩矩跪在李宽身后。
此时众人耳边传来的,除了呼啸的风声,便只剩下张公瑾诵读祭天祷文时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封神山兮筑高台,上表天地兮威四海……”(注1)
大风吹得众人的征袍漫卷,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无比的庄重,这其中,也包括鲜少有个正经时候的楚王殿下。
……义武奋扬,犯我大唐疆土者,虽远必诛,虽强必戮,内外诸夷,今后胆敢对大唐称兵者,皆斩之!此奏上表天地,下昭鬼神,吾辈守土卫国之志,虽死犹烈!”(注2)
长长的祭天祷文,直到张公瑾念完最后一个字,众人脸上皆是一副意犹未尽的姿态。
但是某人是个例外。
“完事了?”李宽扭头看向张公瑾:“接下来本王可以干正事了吧?”
“殿下……祭天仪式还未……”张公瑾原本想说这还只是到了中场,剩下的流程哪怕之前就简化了不少,但还是需要最少一两个时辰才能全部结束。
“行了,把祭天祷文给我。”李宽不耐烦的对张公瑾道。
“……”张公瑾虽然心中不满,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将祭天祷文双手奉上。
李宽接过祭天祷文后,随后便拿到案台前用香炉将其引燃,随着火焰升起,文书化为灰烬,便代表着祭天仪式已经正式结束。
“诸位!”等李宽再度转身,属于大唐楚王的霸气在这一刻尽显:“本王今早已然收到线报,西突厥两位可汗外加铁勒诸部、吐谷浑、吐火罗、薛延陀、吐蕃,这些咱们的手下败将,据说已经聚集了近八十万大军,据说一半去了玉门关,寻我那昏君老爹的晦气了,剩下的一半,正在赶来的路上,本王预计,明日就会陈师金山脚下。”
李宽说到这里,目光环视一周,见众人除了在他日常诽谤李二陛下的时候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以外,剩下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不由咧嘴一笑:“本王就不说那么些废话了,明日定然是一番艰苦卓绝的大战,所以我们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里,各自准备去吧,为了明日的大战,好好休憩,养精蓄锐,至于今夜,劳烦李绩将军当值。”
“唯!”李绩知道,指挥这场大战的,自然得是李靖,而他眼下要做的的,就是保证今夜他们四周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楚王,眼下回头,尚为时不晚。”作为被楚王费了“好大力气”才抓来的“祭天小摆件”,我们的莫贺咄可汗眼下听闻盟军要来了,当即便开始跟李宽谈起了条件:“只要你放了我,本汗保证,一定会让你安然无虞的回到大唐……”
“呵……呵呵……”李宽听着莫贺咄可汗说这话他就想笑:“我说莫贺咄,你能不能学学颉利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宽话音刚落下,宇文擎便走到了莫贺咄可汗的面前,一拳就朝他的面庞捣去:“你倒是聒噪!惹人心烦!”
“嘭!”
一拳,便让口出狂言的莫贺咄可汗拥有了高质量的睡眠。
至于他身边的颉利可汗,却是一言不发,从张公瑾开始念祭天祷文开始,他整个人便是一种神游物外的状态,除了偶尔眼中有泪光闪烁以外,现在的他,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把人带下去!”李宽挥挥手,很快便有部曲上前,将两位突厥可汗带走。
随后,他将目光望向眼前一直伸向至云雾深处的金山山脉:“大好河山,总是让人心驰神往,心生留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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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完成了他的祭天仪式,另一边,已经率领大军出关半月的李二陛下,也终于迎来了他的第一次战斗。
“禄东赞?他竟然还想跟朕交手?”因为在玉门关从侯君集口中听说了儿子的彪悍战绩,担心臭小子越来越膨胀的李二陛下,为了赶紧追上儿子,只带了五万骑兵便出关北上,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和李宽汇合,但没想到大军行至西州的时候,竟然意外遇上了禄东赞带领的吐蕃骑军。
“陛下,让臣替您教训教训他!”尉迟敬德作为曾经天策府里的首席“双花红棍”(金牌打手),在这种时候自然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陛下,眼下与其缠斗,于大局不利啊。”跟随李二出征的另一位大将军,如今的左骁卫将军郭孝恪此刻站出来给了不同的意见:“禄东赞此时已经集结了十几万大军,咱们如果现在迎面撞上去,岂不是……”
“哼,人多陛下就会怕?!”尉迟敬德不等郭孝恪把话说完,便当即回呛道:“我说郭孝恪,老夫怎么觉得你的胆子还不如李孝恭呢?”
“……”作为此次跟随李二陛下御驾亲征的大将之一,莫名躺了一箭的李孝恭,刚想开骂,结果有人已经替他跟尉迟敬德对上了。
“我说尉迟老匹夫,你咋就说话这么难听呢?咋的?你就非得一直当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程咬金骂起尉迟敬德来,总是有一种引旁人发笑的滑稽感:“要不这样吧,回头咱们见了楚王,你问问他收不收你当家臣,若是将来你俩凑一块儿,那可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一时瑜亮,天作之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