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今天为止也没摸清楚这梦境的运作原理,说是我的能力,可实际上,我控制不了太多的东西。
这么一走神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将女人拉了起来。他之前背着走道的灯光,我也没看到他长什么模样,这会儿进了黑漆漆的厕所,更是看不清长相了。
女人醉得神志不清,但被人拉了起来,还是有感觉的。她虚弱的挣扎了两下,身体还软趴趴的,眼睛半睁半闭。
男人捏了她的,突然就咒骂一声,甩着手,将女人也推开了。
我只听到“嘭”的一声,女人墙上撞了一下,身体半趴在洗衣机上,慢吞吞滑倒在地,嘴里面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嘟囔声。
那个男人站了会儿,在厕所摸索着,到洗脸池洗了手,嘴里还骂骂咧咧:“吐成这样!妈的!便宜她了!”
他关了手龙头,转身就走出了厕所,跑到了卧室里面翻箱倒柜。
我凑近了看了看那个女人,先闻到了她身上一股酸味。忍着这味道,我在黑暗中观察了片刻,确定女人呼吸还平稳,就松了口气。
可这人,要不是被男人杀死的,又是怎么死的?
真是喝死了的?
男人在家里面翻了几十分钟,看得出来,他很冷静,胆子还贼大,临走的时候,又进了厕所一趟,将女人身上戴着的首饰都给顺走了,还不忘将女人掉门口的包也给捡了。
这会儿万籁静寂,走道的声控灯也息了。
男人走出去,我也没看到他的模样。
我只能留在那个女人身边。
男人解她项链的时候,动作粗暴,她倒在了地上,睡得迷迷糊糊,半晌,打鼾起来。
我听着这动静,心情放松下来,但那股子疑惑却又冒出了头。
到了天亮,我确定女人没死,就更奇怪了。
我梦到这一幕到底是为什么?
女人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浑身酸痛。我就看她一边捂着头,一边又扭动身体,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过了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清醒,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看到自己一身秽物,嫌弃地皱眉,脱了衣服洗澡。
我忙从厕所退出来,因为女人没关厕所门,我只能往旁边退,这才发现,外头大门还没关上,钥匙还落在玄关的角落。
隔壁人家今天没人进出,倒没人发现这边独身女子的住处门户大开。
女人洗完澡出来,注意到了大开的门,脸色就变了,慌慌张张去卧室看,翻箱倒柜,那张脸就越来越白。
她报了警,警察过来,做了现场勘查,可因为女人昨天醉得厉害,什么线索都提供不了,警察只能大海捞针,从监控着手调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我这下是知道女人的名字和住址,也知道现在的时间了。
2008年,工农六村11号楼401室。
我回忆了一下,11号401现在住着谁我没印象,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人。新闻采访到的时候也没拍到屋主。
要是这个女人死在了这里,这就是凶宅了。这女人又独身居住,这间房现在不知道是租了、卖了还是自家的人住着。他们不知道有鬼,总该知道这里死过人。
我想着这事情,女人已经送走了警察。
她还因为宿醉而难受,回屋睡觉,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我看她睡着,就没去注意她了,在屋里转了两圈,到了阳台往外眺望。
这边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小区里面的公共健身设施。有些人在那儿锻炼、乘凉,还有许多小孩在那儿玩耍。
等家家户户响起了做饭的声音,飘起了菜香,那些人就陆续散了。
一切都那么平凡,一起都那么美好。
可我心头压了一块石头。
屋子里面突然有了开门声。
我怔住,忙回头,发现本该躺在卧室床上的女人不见了,床上是整齐叠好的被子。我跑到了客厅,就见女人拎着外卖盒进来,是汉堡薯条。她手上还拿着甜筒在舔。
没了浓妆,穿了一身运动服,扎了马尾,女人看起来清新靓丽,和郭玉洁的风格很像。
她将塑料袋往桌上一放,拿了笔记本,选了电影。这期间,正好吃掉了甜筒,拿出了她的晚餐。
我怔怔的。
这女人什么时候换衣服出去买了吃的?
我怎么没被拉过去?
我意识到了什么,凑到笔记本屏幕前,看了下右下角的日期时间。
果然!距离女人宿醉那天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我哭笑不得。
这梦境还很高级啊,跳时间也不那么生硬了,还玩蒙太奇手法!
我转念一想,这是不是证明我的能力有所提高呢?
女人吃到一半,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手机屏幕。
我见上面的通讯人写着“方总”,又看女人脸色瞬间难看,有所猜测。
她暂停了电影,放下了汉堡,接了电话后,用娇滴滴的声音喊道:“方总,您怎么想着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呀?啊……我现在……嗯……方总,我……”
女人几次开口,脸色越来越难看,被对方屡次打断,也没办法。她默默放下手,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女人深呼吸,咬紧了牙关,“就两年,再忍两年,那死老头就要滚蛋了!”
警察做笔录的时候,女人就自报家门,说过她是某家公司的销售经理,中层管理人员,收入颇丰,被偷的东西除了三千多现金,还有价值好十多万的各种首饰和手表。
女人去了卧室,换衣服化妆,再出来,又是我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还是穿那双鱼嘴鞋,身上的一套首饰是一套玫瑰金的,金属做成了玫瑰花图案,镶了钻。
我知道这叫玫瑰金,还全因为她跟警察报失的时候,讲了,还拿了发票出来。我记得她被人从身上偷走的那套就是这样的首饰,一模一样。是她在这个月又买了一套一样的?
我正寻思着,就见女人出了门。我急忙要跟上,没想到穿过了门,我撞上了宿醉的女人。
外头的天色已经全暗了。她跟上次所见一样,神志有些模糊了,拿了钥匙,颤巍巍开门,进门就扑在了地上,跟摔在岸上的鱼一样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