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风先生点点头:“道理嘛,自然是有。但此时容老夫卖个关子。等你自己体会到了,兴许对你的修行更有裨益。今日老夫来,其实就是为还你的这柄刀。既然已经完璧归赵,老夫也就不多逗留了。小伙子,咱们来日方长。”话音未落,老夫子已经飘然而去。
肖俞呆了一呆,万没料到这老夫子说走便走,不说走也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自己虽然对他阻自己破境之事并不介意,但也有很多问题想好好请教一下。谁知老夫子一点机会也不给,肖俞着实烦闷了好一会儿。
回到住处,肖俞忍不住将行路难抽出刀鞘,细细观察。
从外观看,这柄刀并无丝毫异样。但原来刀锋处若有若无的凝滞感再也感觉不到,想来便是如刚风先生所说,杂处其间的寒气被逼往别处,刀锋轻灵了不少。
肖俞一时兴起,忽又举刀指向窗外,劲力灌注在刀尖,一道气浪刺向院中的一株杏树,碗口粗的树干竟然应声而倒。
肖俞又想起方才竹林中倒而复起的毛竹,与这杏树大相径庭。杏树是看上去粗壮挺直,一击之下,便倒地不起;毛竹看似柔弱,实际韧性上佳,千磨万击之后,终究还能再度站起来。这便是强者败、弱者胜的道理了。
只是刚风先生阻止自己破境,又是什么道理呢?
肖俞可以不介意,但一定要知道原因。
杏树树干折断的地方,白森森的木茬分外醒目。
肖俞心中一动,举步走到院中,摸了一下杏树的断口。新鲜的断口,微微潮湿,木刺并不扎手。
肖俞想起自己有一年随采参客到辽东深山,老林子里,也曾见过被雷劈断的树木,但绝少被风吹倒的树。听老人们讲,辽东气候严寒,树木生长缓慢。同样的树苗,在江南三五年便可成才,在辽东兴许要七八年。但辽东的树,在同样的年份下,往往更加质地坚实,纹理细密,这便是长得慢的好处了。当然,有些南方特产的树种,本身就坚逾铁石,就无法类比了。
肖俞脸上泛起微笑。
自己由中品而入洞玄,虽然底子极是扎实,但短短两月后就由洞玄而跻身入微,看似前无古人的神速,其实根基已经不够用了。自己跨进入微之后,先战董延年,后战孙敬轩,都是在和李存勖联手的情形下还大大落了下风,巧的是两次都是靠着飞天娘子的千树梨花取巧保命。虽然可以说自己是初入入微境界,不敌在这个境界浸淫多年的对手,但若非根基松散,自己即便是输,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若是今日“一鼓作气”,直奔大观境界,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肖俞苦笑一下,那样的话,自己不敢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观境宗师,但一定是史上最弱的大观境武夫。
刚风先生学究天人,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他助自己淬炼兵器,对自己定然存着一份期许,自是不愿拔苗助长,让自己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摸到大观境界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