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肖俞扯着嗓子问道:“就算我是犯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吧?你们上司也太草菅人命了。既然要我死,那干嘛要抓我回来?在外面一刀杀了,起步干净利索?”
老谭道:“咱们董掌刑可说了,你是有功夫的,十天半月不吃不喝,坏不了性命。要是给了你吃喝,我自己吃饭的家伙可就没了。”
肖俞苦笑了一下,低头不语。
那老谭似乎谈兴很高,继续道:“小兄弟,你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能进甲字号房,难道你犯的是刺王杀驾的事儿?不对啊,陛下还没倒汴梁呢。那你到底做了什么?”
肖俞干咳一声,心道我做的事,说出来吓死你你们董掌刑的子孙根儿可是废在了我手上。只怕说出来董延年脸上一时挂不住,真的把自己一把抓死,那就得不偿失了。便继续不做声。
老谭见肖俞不接茬,也不气馁,又道:“小兄弟,我听他们说,你是河东人?河东不都是些吃生肉饮马血的荒外人吗,怎么还会有你这种白白净净的后生,我瞧你像咱们中原的,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银子,才做细作的?你要是老实招供,将同伙都指认出来,官府不会为难你的”
肖俞忍不住道:“你听谁说河东人都是吃生肉的?我在河东长了十几年,唯一吃过的生的东西是胡瓜。你莫要听别人胡说八道,给河东百姓头上扣屎盆子。再有一个,你记住了,河东也是中原的地界儿,别他娘的分得这么清楚。”
老谭见肖俞有些着恼,自己也讪讪笑了:“大伙儿都这么说啊,河东那不是沙陀人占着么,还有咱们汉人百姓吗?”
肖俞叹了口气:“何止是有汉人百姓,汉人百姓还有很多啊。况且沙陀人内附多年,如今已历三代,也和咱们汉人差不多啦。说什么河东人吃生肉饮马血的,不是傻子,就居心叵测。”
老谭道:“这事儿我今日第一次听说,透着新鲜。那沙陀人,真的不是红眉毛绿眼睛的野人吗?”
肖俞一滞,实在打不起精神和他辩扯,于是摇摇头道:“随你怎么想,我要休息了。”闭上了眼睛,真的开始养精蓄锐。
老谭见状,又叫了肖俞几声,见肖俞毫无反应,便将盖子盖上,水牢里重新恢复了黑暗与寂静。
肖俞缓缓吸气,运转起体内剩余不多的真气,懊恼地发现,自己连中品巅峰的境界都不复存在了。寒月上人禁锢了自己的经脉,而董延年又不知用了什么法门,自己的气海已经很难汇聚真气了。双腿也是酸软无力,虽然感觉得出没有骨折,但董延年必然对自己的关节做过手脚,酸麻肿胀,丝毫使不上力气。自己半截身子泡在水里,这水也不知为何隐隐含着冰寒之气,倒比三九天的冰窟窿还要凉上三分。若是普通人泡在这水里,不消半日就会下肢风瘫。亏得肖俞还有些阳气护体,否则,也要成半个废人。
面对此情此景,肖俞只能一声长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