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俞诧异地看了李存勖一眼。这位少爷一路招摇撞骗,拿个假身份唬住了不少人。今日在杭州街头,不知他又会拿出哪个身份来唬人。
若是继续自称是淮南吴王的王弟,那么自己少不得还得装一把徐温家的小公子。万一李存勖猪油蒙了心,在此地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剩下的也许就只有脚底抹油一条路了。
只是李大世子啊,下次有这样的节目,能不能提前商量一下啊!
肖俞暗暗叫苦,同时运气真气,准备随时出手。
李存勖说完那句“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就此闭上了嘴。
宋伯符在犹疑中等了片刻,见李存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历?”
李存勖向宋伯符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道:“这里人多嘴杂,我怕泄露出去。你过来,我只说与你听。”
宋伯符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原地:“无妨,你就大大方方地说,老夫保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给你保守秘密。”
李存勖轻笑一声,环视了一下围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百姓,道:“杭州百姓都能听你调遣?你是吴越王啊?”
宋伯符向雨声歪歪头,雨声会意,朗声道:“众位街坊,漕帮在这里处理些私密事务,还请各位行个方便。”话说得很客气,但语气之中自有一股不容置辩的威严。在场的南漕帮众也都纷纷目视那些路人,片刻间,围观的路人走得干干净净,就连摆摊的小贩都老老实实离去了。街边的铺子门户大开,老板和伙计都远远地躲了出去。
李存勖口中“啧啧”有声:“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原来送宋帮主在杭州城李当真是一言九鼎,呼风唤雨啊。”
宋伯符听他说得皮里阳秋,隐隐有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的意思,便道:“这是承蒙街坊给老夫一个薄面,也是漕帮在杭州多年修桥铺路、扶危济困的福报。怎么,阁下那里的百姓,和你们水火不容吗?”
李存勖在言语上吃了个暗亏,便不再讨便宜。正色道:“其实我是谁都不打紧,重要的是,宋帮主你愿不愿意和北漕合作。”
肖俞心中暗笑,这分明是昨夜对那个倒霉的替身说的一套言辞,现在又拿出来对付本尊。连替身都不为所动,本尊会理会吗?自然不能。李存勖啰啰嗦嗦,看来目的就是想吸引宋伯符走近些,好突施重手当场击杀之。
而宋伯符又不是第一天出来行走江湖,即便看不穿李存勖的心思,也知道万万不能轻易让这么危险的敌人靠近自己,故而一直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动。肖俞暗中计算了一下距离,莫说李存勖,就是肖俞出手突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宋伯符制住。
宋伯符沉下脸,道:“老夫的耐心是有限的,现在给你机会让你说,你就该知道好歹。莫要将老夫这点耐心消磨没了,到时候管你的天王老子派来的,大不了就是玉石俱焚,难道老夫还真怕了你不成?”
李存勖心思急转,笑道:“好吧,既然宋帮主这么性急,我就直说了吧。我姓杨,当今吴王殿下是我亲兄长。王兄派我到杭州来,其实是想和宋帮主交个朋友。”
肖俞暗暗翻了个白眼。得,又要继续给徐大都督装儿子了。
宋伯符冷笑道:“交个朋友?昨夜潜入思退园,先杀人,后放火,你们淮南,就是这么交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