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吃完一顿早饭,肖俞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中州之地多美食,寻常百姓家的主妇,也多半厨艺不差。这街头小店,虽然看上不起眼,但胡辣汤、素馒头滋味确实不差。肖俞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在桌上放下一串小钱那是昨日李存勖见肖俞身无分文,好心接济的转身走出了店门。
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车马行人往来穿梭,好一派生机勃勃的市井烟火气。
肖俞伸了个懒腰,迈步向前,融入了忙碌的人潮中。
半日后,一个消息在汴梁城疯传开去:晋王世子李存勖,被国师寒月上人生擒了。
汴梁城很大,人很多,王公贵族间的小道消息,也往往流传很快。但从来没有一条消息像今天这样,狂风般横掠全城。原因无他全大梁的军民百姓都知道,河东那位狂放不羁的晋王,便是当今大梁皇帝最大的心病。晋王世子被擒,不亚于大军野战斩首十万之胜。
日头稍稍偏西的时候,这份紧急奏报便摆到了朱温的龙书案上。
此时的朱温,与在洛阳的时候又不相同。
毕竟是做了大半年皇帝的人了,举手投足间,颇带了三分贵气。就连拿起奏报的手势,都是有款有范。
短短两行字,朱温却足足看了半刻钟。
“你觉得,这事儿是真的吗?”朱温似乎在自语。
但另一个声音随即响起:“这事儿是真是假,其实不关心。我反而更关心,是谁将此事传开的。”
“哦?”朱温嘴角上扬,似乎带了三分笑意。
“据外面的传闻,寒月国师是昨日擒住的李存勖,但整整一夜过去了,咱们都缉捕司、宫门卫和外廷监没收到半点风声,所以,即便此事是真的,也是格外隐秘,国师并不远声张。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今日一早,就传得满城皆知了呢?”
朱温站起身,双手下意识地搭在腰间九龙盘绕的玉带上:“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散播河东河东世子被擒的消息?那么此人目的何在?”
帷帐后转出一位白衣男子,神情阴沉:“若此事为真,国师擒下河东世子却不禀报陛下,这份儿心思,就有些不可捉摸了。那么有人故意散布这个消息,目的自然是想挑拨国师和陛下的关系。”
朱温道:“你用错了一个词。”
白衣男子一愣:“什么?”
朱温道:“国师做任何事,都不必向朕禀报。”
白衣男子想了想,道:“正是。国师是天上人,不受人间王法约束。只是无论如何,这件事他应该知会陛下的,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小人所乘。”
朱温沉吟了一下,断然道:“来人!”
门外,一名老太监悄无声息出现,垂手侍立。
朱温将那份奏报甩了过去,吩咐道:“让外廷监去查查,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老太监应了一声,迅速消失,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
朱温原地转了几圈,忽然对这白衣男子沉沉一笑:“你若是悄悄去国师那里走一趟,会不会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