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闯民宅这样的勾当,肖俞和李存勖二人配合已经做过多次了,所以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等宋伯符反应过来,已经成了笼中之鸟。
李存勖语气轻佻地问道:“宋帮主是吧?知道我是谁吗?”
宋伯符苦笑一声:“北漕来的?”
李存勖点点头:“行,还不傻,有一帮之主的风范。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宋伯符道:“人哪有不想活的。但也要看阁下有什么条件。要是想让我乖乖交出南漕的基业,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李存勖道:“杀你还不容易,不过我这人吧,没有别的爱好,就是敬重英雄,还真有些舍不得杀你。你要是与我们合作,将来联起手来一起发财,岂不比这么打打杀杀要好?”
宋伯符笑道:“联手发财?南北漕合并,孙趋庭能让我做帮主?要是能,我还可以考虑。”
李存勖挠挠头:“这个···也不是不能商量。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让我瞧瞧你有多大分量。要是我觉得你比孙趋庭更有价值,兴许我会让孙趋庭让贤。”
宋伯符一惊,来回看了李存勖和肖俞几眼,犹豫着说道:“孙趋庭忽然有胆子南下,看来是你在背后撑腰。”
李存勖点点头。
宋伯符追问了一句:“能让我知道你究竟是谁吗?江湖宗门,怕是没有这么大的手笔。你是出自哪位藩帅门下?”
李存勖道:“你先答应跟我们合作,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宋伯符又笑了:“阁下这话,可拿我姓宋的当三岁小孩了。其说句实在话,你是谁,并不重要,反正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的。你能有本事来到我房中而不被人发觉,可见功夫了得,我也不心存侥幸。要杀变杀吧。”
这下轮到李存勖发怔了。
宋伯符表现得这么淡定,他是始料未及的。在李存勖向来,宋伯符虽然统领南漕,但骨子里就是个买卖人,养尊处优几十年,自然会格外惜命。说不定自己稍微一吓唬,他就跪地求饶了。
谁料这老儿非但不惊不慌,还摆出一副老子就是不怕死你能奈我何的架势反将了李存勖一军。
是可忍熟不可忍!
李存勖向肖俞使了个眼色,肖俞会意,握刀的右臂抬了抬,行路难铿然跃出刀鞘,李存勖一伸手,将刀反握在手中,寒光一闪,刀锋便架在了宋伯符的脖子上。
“也许这样会让你脑子更加清醒一些。我再给你个机会,你重新说一遍,想死还是想活?”
宋伯符目光淡然:“我怎么想的,不重要。还是那句话,要杀便杀吧。”
李存勖眼睛一瞪,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你是不是觉得,我投鼠忌器,不敢真的杀你?”
宋伯符脖子上显出一道血痕,但面色丝毫不变:“你敢杀,我敢死,不就这么点事吗?”
李存勖咬牙一笑,笑声有些阴森:“要是这样的话···”
肖俞见状,知道李存勖的确动了杀心,忙低声叫道:“公子不可···”
话音未落,只见宋伯符颈血喷溅而出,整个人软塌塌向后便倒。
肖俞上前一步,低头去看时,宋伯符四肢抽搐,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身子。脖子上有个寸许深的创口,血还在汩汩冒出。
肖俞叹了口气,知道这样的伤口必然时救不回来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宋伯符吐出最后一口,缓缓闭上眼睛。
李存勖将行路难还给肖俞:“二郎,你这刀,着实有些锋利。我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哈···”
肖俞苦笑道:“我的错,我的错,下回您自己带兵器呗?”
李存勖道:“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肖俞换了个话题:“人死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撤了?”
李存勖想了想:“既然来一趟,索性把动静闹大点。”
肖俞一愣:“要闹多大?”
李存勖拿起桌上儿臂粗的牛油蜡烛,踱步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抖蓬松了,就着火头点着,道:“那就要看这把火能烧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