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俞和李存勖刚回到临时落脚之处,一名谍子便出现在门外,递上一只赤红色竹筒。李存勖知道,在谍子房,赤红色竹筒便意味着所传递的消息十万火急,而且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消息。脑中急速地转了几圈,确信不会是河东军报,那么就应该还是北漕的“军情”了。打开取出一页薄薄的草纸,匆匆看完,脸色开始沉了下去。
肖俞接过谍报看了一遍,脸上也有些难看。
鹿清远在从楚州去往扬州的途中遭人截杀,虽然身边带了弟子杜平原、儿子鹿凤举还有十几名北漕弟子,但对手同样人多势众,一番激战之后,虽然杀尽敌人,但随行的北漕弟子几乎全军覆没,鹿凤举当场丧命,鹿清远身受重伤,亏得杜平原拼死护持,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势过重,已然昏迷不醒,目下已经到了扬州养伤。
李存勖沉默良久,幽幽地问了一句:“二郎,你看,会是谁下的手?”
肖俞道:“我觉得,像是万剑谷。但不会他们直接动手,应该是万剑谷指挥的蒙山群盗。”
李存勖道:“详细说说你的看法。”
肖俞将草纸放在桌上,摆开两只茶杯,说道:“眼下有动机袭击鹿老头儿的,不外乎两拨人。一时南漕,一是万剑谷。南漕已经被咱们打得节节败退,短时间内很难发起这么有效的反击。而且,鹿老头儿遇袭的地方在扬州和楚州之间,那片地界上,南漕的人躲还来不及,哪里会主动冒出来生事?”
李存勖点点头:“所以,南漕可以排除。”
肖俞又拿起一只茶杯:“那么,会不会是天行苑呢?也不会。一来时间上来不及,二来天行苑若是下手,恐怕鹿老头儿就不仅仅是重伤昏迷这么简单了。”
李存勖又点点头:“嗯,天行苑若是出手,云龙剑派恐怕真就要灭门了。”
肖俞接口道:“那么顺理成章地,最后就剩下万剑谷了。我先前建议鹿老头儿,这一路越高调越好,因为万剑谷碍于身份,就算贼心不死,也不会直接露面对他痛下杀手,顶多还是站在幕后,让蒙山群盗出面。现在看来,万剑谷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是以暗搓搓地又指示蒙山群盗出手了。还是那句话,要是万剑谷直接出手,鹿老头儿恐怕也保不住老命。”
李存勖又拿起草纸看了一遍,嘀咕道:“怎么少了个人···”
肖俞道:“少了个人?殿下是说,谍子房没写明鹿燕儿小姐的下落吧?”
李存勖道:“正是。虽然我离开楚州时特意交待过,为安全起见,不要让燕儿跟着她父兄南下。但这位大小姐任性得很,谁知道听不听话。要是一起遇袭了,那些山贼可不会怜香惜玉。”
肖俞笑道:“谍报里既然没写,说明燕儿小姐并未随同上路。否则,以谍子房无孔不入的调性,哪能不知殿下对这位大小姐格外关心,又怎会单单漏掉她的下落?”
李存勖啐了一口:“我格外关心的是云龙剑典,你可不要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肖俞赔罪道:“是是是,殿下光风霁月,在下龌龊了。”又叹了口气,担忧地说:“蒙山群盗突然掺和进来,咱们可就腹背受敌了。要不要知会一声谍子房,多派些人手过来?”
李存勖皱着眉头:“暂时不必。谍子房是河东军的一柄快刀,要用在厮杀最激烈的地方。拿来对付一帮山贼,未免大材小用。这事北漕的事儿,咱们正好看看,孙大帮主还藏着什么后手。骆希夷想必此事也已经知道了鹿清远遇袭的事,看他作何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