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俞心中暗骂,谁他娘的要和你坦诚相见,一坦诚,岂不是要玩完。但此时已经势成骑虎,若是坚持不除去脸上的面具,那就等于自承心虚,那么方才李存勖说的身份,自然也就是假的了。
肖俞干笑道:“这个···有些不太方便。我这面具,是找了易容高手定制的,要是想除下来,需用到特殊的药水搓洗方可。”
钱元瓘道:“不难办,我身边恰好就有一位易容高手,应该能帮得上忙。你看是随我回王府呢,还是我把人叫到这里来?”
肖俞又叫了一声苦,道:“不必麻烦了。那种药水,恰好我身上就带了。只不过去除面具需要多花些时间。”
钱元瓘笑道:“无妨,知诰公子尽管施为,我等着就是了。”又看了看李存勖,道:“这位···杨使君,要不要也···”
李存勖哼了一声,双臂抱在胸前,道:“我与你又没有交情,不必坦诚相见。”
前些日子他费劲手段去探听钱王府对北漕南下的看法,王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正面回答,态度很是暧昧。现在敌人终于显出真容,五公子却也突然现身,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钱元瓘手挽马缰,缓缓走进,先向宋伯符欠身为礼:“宋帮主请了。”
宋伯符忙拱手还礼:“五公子安好。”虽然钱元瓘脑袋顶上顶着个尚书令的头衔,但那是梁帝朱温封的,五公子对这个头衔其实是有些腻味的。外人不知道,但宋伯符是清楚的,故而仍旧称呼他为五公子,并不叫官称。
钱元瓘又笑着向雨声致意,雨声也赶紧还礼。柳云通眯着眼睛等钱元瓘和自己打招呼,谁知钱元瓘压根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那么自自然然地将视线移开,落到了李存勖身上。
“方才听到阁下说,你姓杨,有何为证?”
李存勖大剌剌反问道:“你先别管我姓甚名谁,你这么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想必是有些来头的,先说说你是那里冒出来的吧。”
钱元瓘道:“正是如此。在下钱元瓘,家父便是吴越王。”
李存勖夸张地“啊”了一声,道:“幸会,幸会。我叫杨隆演。”
钱元瓘点点头,依旧带着一脸微笑,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转向道肖俞,又问道:“那敢问这位朋友是···”
肖俞硬着头皮答道:“在下徐知诰。”
钱元瓘微微露出诧异之色:“这倒奇了。数年之前,我曾有幸与知诰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之诰公子似乎与阁下长得并不相似。”
一边快速地思索着应对之策,肖俞一边挤出些笑模样:“五公子果然好记性,多年前匆匆一面,到现在还记在心上,倒让徐某无地自容了。这趟到杭州,原也是不打算惊动老朋友的,故而弄了张面具遮掩一下,五公子莫怪。”
肖俞说得一本正经,就连李存勖都差点以为他真的与钱元瓘相识。不过李存勖马上反应过来,知道肖俞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眼下既然已经惊动了钱王府的人,杀不杀宋伯符倒在其次了,赶紧想办法脱身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