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柜的与月影兰也不是第一次见面。肖俞与李存勖上次到洛阳，在温柔乡与月影兰打了照面，月影兰心神不定，便曾到洛阳人市上找一名暗桩查房肖俞的底细，当日那暗桩，便是今日这位掌柜的。他在洛阳究竟又几个掩护身份，月影兰也不甚了了，因门规所限，也不好去打听。月影兰只知道这人定期会给自己送信，告知已经换了什么样的身份，现居何处。至于其他的，这人不说，月影兰自然也不会问。
掌柜的一脸肃然，道：“月娘子怎地亲身来了这里？出了什么大事？”
月影兰道：“事情是大是小，现下还说不好。今日温柔乡发生了两件蹊跷的事儿，有几个人，你去帮我查查来路。我觉得我的身份暴露了，而且我的暴露与这回总舵派来的药使有关。”
掌柜的问道：“是怎样的两个人？”
月影兰将今日温柔乡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他们在洛阳，应该是改头换面出现了的，用的身份只怕也是假的。是敌是友现在不好说，但有这么两个人在洛阳，我总觉得不放心。你就多费心罢。虽说这两人藏头露尾，但打了漕帮帮主的小舅子，大半个洛阳都知晓他们，应该不难打听。”
月影兰道：“月娘子客气了，此事包在我身上。只是，若查探清楚是敌非友，该当如何处置？”
月影兰道：“查清之后，先来告知我，再做定夺。”
月影兰点点头，两人四下观察一番，见无人经过，便各自离去。
月影兰也未再回人市，而是径直到了一处僻静的宅子。这里是他早早租下备用的，平日里甚少来此。
进了房间，惫懒汉子换了一袭寻常商贾常穿的葛布长衫，腰间系了个褡裢，装了些铜钱，又在袖筒里藏了柄短刀。其时武风正盛，天下又不太平，商贾之人身上带一两件短兵器防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就算被人察觉，也可轻松蒙混过去。
收拾停当，脸上净是小商人的精明市侩神色。
小商人慢悠悠地上街，走走看看，听些街头巷议，很容易就听到了温柔乡的议论。小商人并不上心。他在意的，是闹事现在还在不在洛阳。
居然还真在！
小商人有些佩服这两位爷的胆色了，打了人，还大大方方地等苦主家里人找上门来。就算你们都是上品高手，当真敌得过八千漕帮子弟？
奶奶的，大话说得山响，最后还不是悄悄溜了？不过据说和他们同来的船夫水手没有一起离开，看来那俩人十有八九只是换了间客栈。可洛阳城大大小小客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己也不知那两位爷的长相，就算知道也没用，人家还是易着容的，总不能一家家客栈查问过去吧？
小商人也不气馁，先在道德坊溜达了一圈，仔仔细细观察了客栈周围的地形，而后沿着洛水向西走，看看快出城了，又折返回来，向东走到安从坊，回头看看，已经看不到宫城了，便折而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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