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阳,还未进城,便有谍子房的人手前来接应,给二人分别换了衣服,又给李存勖换了一张人皮面具,不但面貌改扮了,还捎带着发色微微染白,成了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到了城中,二人分头行事。李存勖带着方子去找柳三郎,而肖俞先去找侯永健修补面具,而后直奔漕帮,让孙趋庭给自己安排住处,决计先在漕帮安顿下来,也算给自己找了个稳妥的藏身之处。
柳三郎在李存勖带来的小匣子里细细甄别了半晌,抖着一张纸手舞足蹈说这便是全本的方子了。只是目下仍有几味主药难寻。李存勖一不做二不休,心想反正已经闹出了动静,不如乘势再去将秘药监端了,现成的解药不奢望,至少能把药材凑齐。以柳三郎的造诣,加上秘药监莫副监出手,炼出解药想必不难。有些闲杂人等鬼鬼祟祟,说不定就是南漕的余党。左右兄弟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派几个人出去瞧瞧,若真是心怀不轨之徒,就手就收拾了。”
肖俞道:“这事儿两位老哥作主就是了,倒也不必一一告知小弟。”
骆希夷道:“徐兄弟是咱们漕帮的首席大客卿,又是咱们南下的主事之人,若无你的首肯,地下的兄弟哪里肯听招呼?”
肖俞自然不会被骆希夷几碗迷汤轻易灌晕,摆手道:“骆兄可不要拿小弟开玩笑,小弟才来漕帮几日,还要两位兄长多多提携才是。”转向马如空,道:“马兄,小弟年轻见识浅,虽然拳脚功夫还过得去,可说起江湖经验,拍马也不及您。这几日难得清闲,您可要多指点小弟。”肖俞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做这个出头鸟的。
但终究是见惯了风雨,老帮主大手一挥:“你这后生懂什么叫服众?赶紧让孙趋庭出来说话。怎么,看到我来了,那小子心虚不敢出来了?”
肖俞心中暗骂,老狐狸,明知道孙趋庭下不了床,还叫嚣让孙趋庭出来说话,这不是欺人太甚吗?可自己若是说一句“孙副帮主卧病在床”,那就等于气势上输给了对方副帮主都卧病在床了不能理事了,你凭什么不让老帮主进门?
心念未了,忽然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哟,是曲大哥回来了?有日子没见了,身子大好了?小妹一直很挂念您呢。”
肖俞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孙夫人的声音。“诸位辛苦了。”肖俞面带微笑,做了各罗圈揖,一点也没有作为通缉要犯的觉悟,倒像是去谁家做客一般:“小弟初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不知哪里冲撞了各位大哥,还望海涵,海涵呐。”
一名穿缉捕司服色的汉子粗声粗气道:“废他妈的什么话,是束手就擒,还是等我们把你放倒,你自己挑!在汴梁地盘上,还容得你嬉皮笑脸的?”
另一名缉捕司的汉子则笑道:“这位兄弟看起来也是有些能耐的,不然,也不会让梁兄费了半天手脚。咱们也要小心才是啊。”
梁文道听出了话里的揶揄之意,便皱眉道:“这小子有些邪门,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中品巅峰的气息,但真动起手来,洞玄境也不见得能拿下他。我劝你也不要掉以轻心。”
缉捕司那人假装吃惊道:“哎哟,真是意外啊,想不到外廷监的梁大人,连一个中品的小喽啰都收拾不了了,还差点让人家溜掉。啧啧,真不知是河东人才鼎盛啊,还是咱们大梁的米养了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