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俞也觉得有些精神不济,只道是给李柷渡气有些损耗大了,便依言去旁边找了间空房舍,准备调息一下。
静坐片刻后,肖俞只觉胸中烦闷难耐,与以往历次调息补气大不相同,唯恐是练功出了岔子,当下不敢久坐,来到院中慢慢走动,夜风拂面,甚至惬意,烦闷之感渐渐散去。一抬头,见天色幽蓝,月光皎洁,忽然心有所感,脚尖一点,轻飘飘上了房顶,面朝南方,盘膝坐定。
这次不但烦闷之感尽去,内息运转也是前所未有的顺畅。肖俞将气息外放,再度引动身周的天地元气,却见月光洒在衣衫之上,竟一点点凝若实质,衣角上闪烁着点点银光,如水银般流转不喜。
肖俞以手抚过衣角,银光沾在手上,拖曳出一道断断续续的流光。他试着将手一挥,流光如烟火般散开,随即消失在乳色的月光中。
虽然不知道凝聚月华意味着什么,但肖俞知道肯定不是坏事,至少目前自己的气息在一点点增强。看来自己修炼的腾龙诀与李柷的卧龙诀交叠合鸣,颇有龙虎相济的功效。经脉真的收窄了。
这大半年来,肖俞由中品巅峰跃升到入微境界,一路高歌猛进,也由于进境快,故而对这几个大境界的差距感受颇为清晰。最直接的感觉,便是入微境界脉络宽博,真气流转有如长江大河,涛涛不息,只要丹田还有一口气在,肖俞便可以随心所以地施展出自己想要的招式。可现在经脉竟然收窄了,自己不过就是吐纳一口真气,便险些无以为继。那是跌落到什么境界了?
肖俞有些不敢想。过去游历江南时,听江边弄潮儿吹牛,常说水性好到极致的人可以在江底睡觉。肖俞那是自是嗤之以鼻,人毕竟不是鱼,一口气憋得再久,总归要到水面上换气,怎么能在水底睡觉?说这话的人虽然笃信无疑,但无奈自家还没到那等境界,没法演示给肖俞看,肖俞自然觉着是胡吹大气。
这口气,又与胎息之法不同。内功练到上品境界,对道家胎息发自然不会陌生。打坐之时,意系住息,在丹田中,宛转悠扬,聚而不散,则内脏之气与外来之气,交结于丹田,如身在胞胎,是为胎息。而肖俞此时呼吸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外来之气!
寒月上人“呵呵”笑着又靠近了些:“怎么样啊,小兔崽子,这回不硬撑了吧?”
肖俞叹了口气:“阴阳宗的手段,果然不是我一个凡夫俗子能想象的。不过您的功夫,还是白费了。我若是真能操控您说的哪个什么见鬼的神器,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下场?说句不好听的,那神器要是真有您所说的那威能,我自己去帮晋王吸纳龙气抵定天下,岂不是好?犯得着夹着尾巴到朱温眼皮子底下做这些细作的勾当吗?”
寒月上人咧嘴一笑:“你说得很有道理。”肖俞心头一喜,寒月上人紧接着说道:“可惜,我一个字都不信。”
想到此处,肖俞心情大好,莫名地生出一腔豪气,自丹田深处迸发出一声长啸,声振屋瓦。
李存勖听到动静,飞身上了房顶,见是肖俞在作怪,不由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虽见肖俞气息暴涨,却也见怪不怪,叮嘱他赶紧休息,之后便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