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分,华灯初上。
李存勖与肖俞换上寻常富商常穿的缮丝圆领袍,不紧不慢来到了温柔坊。
洛阳不同于其他城池之处,在于它的“西坊”不在城西,而在老城在正中,而且被取了个再直白不过的名字,叫做“温柔坊”。温柔坊四十一座青楼,每座楼里的姑娘都是色艺双绝,艳名远播,拉到寻常州县,都得是花魁娘子。所以自然也少不了五陵年少争缠头,肥马轻裘,一掷千金的故事每日都在这里上演。
街道两旁,偎红倚翠,花花绿绿的姑娘对着路人或搔首弄姿,或直接开口招呼。有些狂蜂浪蝶乘机拉拉这个,扯扯那个,即便不去光顾,占点便宜也是好的,而见惯了大世面的姑娘们自然不会在意。也有些面皮薄的,目不斜视,反倒招来一阵阵低声嘲笑你要当真是柳下惠,大晚上的不在家攻读圣贤书,巴巴跑到温柔坊作甚来了?
什么来什么。
肖俞知道,宋伯符这封拜帖,便是战书了。现在双方打出了明牌,宋伯符的态度很明显,我知道你身份有问题,可我先不揭破,咱们先聊聊,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李存勖大大方方地笑纳了拜帖,并让小厮出去回话,明日一定准时赴约,请宋帮主备好酒菜,咱们要好好聊聊。四亿也很明确,我知道你在暗地里查我,可老子就是不怕,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次日一早,李存勖和肖俞用完早点,便准备出门。小郡主又来学武,肖俞好说歹说,终于劝得小郡主暂且回去。小郡主还威胁自己的新师父,未时之前一定要回来,否则就让老王爷下逐客令。想到这里,江海打定了主意,道:“国师,既然这是您的家务事,那么晚辈就更不好掺和了,晚辈还有些俗务,就不打搅了”红袖先是一怔,旋即娇笑几声,道:“郎君说的话,奴家越来越不懂了呢。黄老夫子不是青山书院的先生吗,还有什么身份?奴家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又怎么会和一位教书先生是什么同党?”
李存勖伸出一根手指指点着红袖:“你们天行苑的女子,一个比一个会演戏。只可惜啊,这回不灵了。”
红袖笑容如常:“郎君又说笑了,什么天行苑啊,咱们这里是湘琴馆。咦,天行苑,这个名字倒也别致,不知是哪里的院子?”
寒月上人不紧不慢道:“哦?难道你来此,不是特意为了打搅我而来吗?”
江海心里咯噔一下,忙道:“国师这话,晚辈有些糊涂了。今日确实只是路过,失礼之处,请容晚辈改日登门谢罪。”
寒月上人一指江海:“你回去告诉朱温,那个什么河东世子李存勖,现下就在我手上,但我不乐意把人交给他。那小伙子,我自己留着还有用。若是哪天看着心烦了,兴趣就会丢出去,到时候你们在门外等着捡就是了。但在那之前,谁要是敢再在这件事上打主意,休怪我翻脸。”
李存勖和肖俞出了角门,没走出多远,就有一辆马车跟了上来,一名身穿南漕服饰的中年汉子客客气气地请二人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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