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名士,临老之时往往筑园而居,怡情养性。宋伯符是大半个武林中人外加小半个买卖人,本来是与琴棋书画诗酒风华格格不入的,却偏偏有些雅好,多年前便买下了这处旧园,不惜重金请来长安、洛阳的造园高手善加修整,造就今日古意森森的思退园。
说来好笑,宋伯符虽然将自己的居处起名作思退园,这些年却丝毫没有“思退”的意思,南漕的生意仍然在自己手上日益勃兴。若不是有北漕这个大对头,只怕南漕的生意早就做到了关中。
正堂前有三间抱厦,雨声知道在这样的天气里,若是义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定会待在抱厦中一边小酌几杯,一边欣赏雨景,便直接向抱厦行去。
果然,宋伯符翘着二郎腿半卧在一张花梨木太师椅中,眯着眼睛望着窗外茫茫雨幕,竟然好像发上了呆。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壶一杯,壶中不必问自然是宋帮主最爱的十八年陈酿花雕。
雨声轻轻走到宋伯符身后,喊了一声:“干爹。”
宋伯符似乎受了惊吓,抬起脑袋向旁边看了一眼,见是雨声,脸上露出笑意:“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出去这一趟,诸事可还顺利啊?”
雨声有些惭愧:“女儿无能,有负干爹重托。北漕大举南下,楚州、扬州、金陵三处分舵先后遭袭。女儿本想助他们一臂之力,谁知北漕势大,扬州武舵主、金陵胡长老先后以身殉帮,而楚州的苏远扬,没先到居然是个软骨头,投降了北漕···”
宋伯符笑吟吟地一摆手:“丫头啊,不必着恼。这些事,为父都已经知道了。”
雨声愣住:“都知道···那您还···”
“还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宋伯符眨眨眼,接了一句。
雨声撅着嘴说道:“女儿可没说···”
宋伯符不以为意:“咱们生意,一半在江淮。几日的功夫,丢了三处分舵,其中还有像金陵这样的大码头,为父若是心里不急,那便是漕帮的败家子儿了。”
雨声小声嘀咕:“可我也没看出干爹您急在何处。”
宋伯符向几步外的一条矮凳努努嘴,示意雨声过去坐下。雨声一把拽过矮凳坐在宋伯符身边,道:“干爹,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宋伯符拈起酒杯,向窗外指了指:“北漕杀到楚州的时候,苏苏远扬是向总舵派人求过援的。”
雨声点头道:“女儿知道。”
宋伯符道:“当时我派出的人手,是不是有点少?”见雨声不作声,宋伯符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北漕大举压境,我只派了几十人去援救,而且派的还不是精锐。你一定认为干爹大意轻敌,是吧?”
雨声道:“干爹的部署,必有深意。”
宋伯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露苦涩之色:“深意嘛,倒是有一些,只是与你心中所想,只怕不太一样。”
雨声不解地望着宋伯符。
宋伯符道:“北漕刚放出要南下的风声,咱们在洛阳的人手就开始活动了,打探北漕有什么底气突然南下。之前南北两漕,基本是势均力敌。孙趋庭突然放出豪言壮语,要么是失心疯了,要么就是突然得了强援。”
雨声道:“根据女儿与他们这几次的接触看,必然是北漕得了强援,而且,十有八九是哪一镇的藩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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