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郭靖黄蓉带着杨过郭芙,还有柯镇恶等人一起去了地牢,去看霍都和赵志敬一群人。
来到地牢,黄蓉命人打开牢门,众人走了进去,就见到一身狼狈不堪的霍都还有赵志敬几人,正坐在牢房中。
霍都见他们进来,便起身站了起来,强装一身硬气的说:“哼,黄蓉,你抓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有种就杀了我,别想折磨我!”
霍都心里其实很怕,只是他身为蒙古王子,他那尊贵的身份让他不能低头。
赵志敬却是一副小人谄媚的嘴脸,战战兢兢地来到他们面前,跪在黄蓉脚下,哀求道:“黄帮主,郭大侠,我知道我错了,求你们饶了我吧?这一切都是霍都逼我做的,你们要杀就杀他吧?”
霍都一听,怒火中烧,上前两步,愤怒地抓着赵志敬的衣襟骂道:“赵志敬,你这个混蛋,你还敢将责任都推给我?你自己背叛师门,找我合作,还对自己师父下化功散,要论恶毒,你比我可恶毒多了!”
赵志敬大力一挥,将霍都的手挥开,露出阴狠的面容,“哼,霍都,要不是你多次威逼利诱我,我又怎会上你的当,对我师父他们几人狠心下化功散?这都是你蛊惑我的!”
“你混蛋!”
……
见他二人狗咬狗,众人都看不下去,杨过气愤地抽出玄铁重剑,抵在两人中间,大声喝道:“闭嘴!不然,我让你们血溅当场!”
二人一见那寒光凌厉的乌黑重剑,心里皆是打了个寒颤,吓得连忙收住了口。
黄蓉来到杨过身边,伸手轻拍了下他肩膀,示意他别激动,她还有话要说。
杨过会意,立即收起重剑,退到了黄蓉身后。
郭芙心里还念着霍都和赵志敬害杨过坠崖断臂之事,想替他报仇,便对她娘说:“娘,让我杀了这两个恶贼,为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还有杨过报仇!”
黄蓉拍了拍她的手,宽怀一笑,让她退下。
杨过听到郭芙如此护他,自是感动,不过他知道,黄蓉留这几人性命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为了大局着想,他可以暂且将私人恩怨放下。
杨过拉着郭芙退到后面,小声对她说:“芙儿,有你这么替我着想,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郭伯母另有打算,我们不要坏了大事。”
郭芙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她见杨过都不在意,那她也不在乎那些私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嗯。”
黄蓉来到霍都面前,冷着脸说道:“霍都,你多次率兵攻打襄阳城,我和靖哥哥本该杀了你,将你挂在城楼示众的!可是靖哥哥心怀仁义,不愿见天下百姓常年饱受战乱之苦,他便和我商议,用你们几人的性命和你们大汗谈判,让这场持续了多年的战争早日结束,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郭靖附和道:“没错,只要你们大汗答应不再出兵攻打我大宋,我会保证将你们平安无事的送回蒙古!”
霍都闻言心中惊喜,只要可以保住小命,管他们打不打仗!
他赶紧喜喜地爬到黄蓉脚下,献媚说道:“好,只要你们不杀我们,我这就休书一封,劝我们大汗休战!”
其实霍都也什么把握劝忽必烈和蒙哥休战,不过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得把握住!
黄蓉和郭靖相视一笑,高兴于他们的计划快要实现了。
其余人也是感到高兴,只要可以不打仗,那这天下的百姓便不会流离失所,两国的黎民百姓就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了!
这才是所有人心中真正渴望的事!
郭芙看着一脸阴险的赵志敬,又想到他断了杨过一臂,心中怒气陡生,问黄蓉:“娘,那这个赵志敬也放了他吗?他可是全真教的罪人,还砍了杨过一臂,我们绝对不能放了他!”
黄蓉答道:“赵志敬的罪孽自然有人来惩治!”
众人不明白。
就在他们面面相觑之时,从后头传来一声苍老沉重的声音。
“全真教孽徒赵志敬,由我来杀!”
众人回头,惊见王处一突然出现。
只见王处一面容憔悴,神情悲愤,一副心痛愤怒之姿。
黄蓉郭靖立刻上去相迎。
黄蓉道:“王道长,你来了!”
郭靖道:“王道长,你怎么来了?蓉儿,是你让王道长来的吗?”
黄蓉讳莫如深地笑答:“没错,是我飞鸽传书让王道长来的!我想,只有他最有资格处置这个赵志敬了!”
郭靖明了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杨过和郭芙也来到王处一面前,对他行礼唤道:“见过王道长!”
王处一有些虚弱的点头回道:“好,不用如此多礼。”
他看向杨过的右臂断臂处,不由得替他感到心疼,又对赵志敬的心痛之情更甚,他恨自己收了这么个恶徒,也恨自己教导无方,竟让赵志敬变成如今这般恶毒之人。
王处一心疼的上前摸着杨过的右袖,无比愧疚的说道:“杨过,是贫道教导无方,教出如此恶徒,令你痛失右臂,我有罪啊!”
杨过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有对赵志敬的恨,也有对王处一的同情。
杨过眼中也是隐约闪着泪光,将王处一扶起,劝道:“王道长,这事不能怪你。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赵志敬变成如今这样,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王处一听到杨过不怪罪自己,心中甚感宽慰,但又觉得自惭形秽。
“杨过,是贫道有罪,让这畜生断了你一臂,我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的!”
王处一说话间,来到赵志敬面前,拿起手中宝剑,对上赵志敬胸前。
王处一含恨说道:“孽徒,你可知错?”
赵志敬却是冥顽不灵,固执的说道:“哼!我何错之有?是杨过伤我在先,我是他师父,砍他一臂,有什么不对?这都是他自找的!”
杨过见赵志敬依然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有罪,气得想出手杀他。
“赵志敬,你真是死不悔改!”
赵志敬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你这孽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可是你师父,你伤我在先,我打你杀你,你都不能有怨言!”
杨过红眼道:“你……”
王处一拍了拍杨过,示意他别冲动,让自己来解决这一切。
杨过见状,退了下去。
王处一持剑逼向赵志敬,“孽徒,且不说你伤杨过一事,就说你背师叛教,通敌卖国这两项罪名,你也是死有余辜!”
赵志敬闻言心下一惊,连忙收起嚣张的气焰,慌忙爬到王处一脚下,哀求道:“师父,我是被逼无奈啊!都是霍都指使我这么做的!他用全真教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听命于他,我迫不得已才听他的话的。请师父饶命啊!”
王处一早已对他失望透顶,又怎会听他狡辩?
王处一心痛至极的大喊一声:“孽徒,你罪孽深重,已不容于天地,师父这便送你一程!”
说罢,王处一含泪一剑刺向赵志敬心口,一剑穿心。
顿时,赵志敬心口处,鲜血从剑身顺流而下,滴落到了地上,他带着不可思议和万分震惊的眼神看向王处一,忍痛颤抖的伸出右手指向眼前的王处一。
“师……师父,你竟然……如此绝情!我……恨……你!”
说罢,赵志敬口吐一口鲜红,向后倒去,那双眼睛却始终没闭上,那是对王处一的恨意。
王处一心痛难当,踉跄几步,持剑撑于地上,而后方才站稳。
杨过上前扶他,“王道长,你还好吗?”
王处一看向杨过,嘴角带笑,却让人感觉分外凄凉。
“杨过,我已经替你报仇了!你的恨应该消散了吧!”
杨过心中恨意已消,见王处一如此悲痛欲绝,他好言劝道:“王道长,我没有恨了,你请节哀!”
王处一闻言微笑着直起身,推开杨过的手,点头道:“好,好,你没有恨,我便问心无愧了!”
说罢,王处一趁大家不备,心下一横,提起宝剑横在了自己颈间,长剑一划,划破了自己的脖颈。
随后王处一无力的瘫倒了下去,杨过连忙接住了他。
众人皆是万分震惊,齐齐惊呼:“王道长!”
杨过接住王处一,激动的问他:“王道长,你这是何苦?赵志敬犯下的罪孽,你为何要替他承受?”
王处一凄楚的笑着,嘴角也微微渗出血丝。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赵志敬变成今天这样,我这个做师父的责任最大,我难辞其咎。我愧对全真教被他杀害的弟子,也愧对你,我无颜再存活于天地之间了!”
杨过也被王处一的大义灭亲和以死谢罪所震撼,为他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王道长!”
王处一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靖儿,蓉儿,待我死后,将我与赵志敬的尸骨带回全真教。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全真弟子,死也要魂归故土!”
郭靖黄蓉回道:“好!”
王处一仰望天空,大声说道:“师父,徒儿可以来见你了!希望……你没有……对我……失……望!”
随后,王处一双手无力,瘫软了下去,缓缓闭上了双眼。
众人齐声悲痛喊道:“王道长!”
悲伤过后,众人将王初一和赵志敬的尸体带出了地牢,将二人一起火化了。
随后命人将他们二人的骨灰带回了全真教。
经此一事,众人心中皆是对世间之事又有了新的感悟。
世间之事有好有坏,人也有善有恶。
虽然全真教出了像赵志敬这样的恶徒,却也有如王处一这种深明大义大义灭亲之人。
杀只能阻断一时的罪恶,却不能感化世间所有的恶。
他们所要行的路还很长,所要面对的事也还很多,但只要他们心存仁义,行侠义善举,那便可减少这世间之恶。
而能否将罪恶全部消除,全看人心!
杨过明白了,郭芙也有所领悟,其余人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