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心怀愧疚地站在床边,看着郭靖替郭芙疗伤。
郭靖给郭芙输入真气,将她体内混乱的气血调理顺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郭靖收回掌,将郭芙放下,然后下了床,顺便替她盖好被子。
郭靖瞥了一眼黄蓉,然后异常愤怒的坐到了桌边。
黄蓉自知理亏,要不是因为她当年对杨过说了那些难听的话,杨过也不至于这么恨她和郭靖,郭芙也不会受伤。
黄蓉怯怯地站在郭靖身边,低声说道:“靖哥哥,我知道我有错,你别生气了。我对杨过说那些话,其实也是担心他会像他爹那般心思歹毒,有些人是会传承父母的不良品性的,我只是替芙儿着想而已。”
郭靖用力一拍桌子,满脸怒意。
“哼!你现在知道错了!可是误会已经造成,过儿怕是难消心头之恨了,好好的一对却被你的那些恶言给拆散了!要是芙儿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交代?”
黄蓉被他发怒的样子吓到了,她还从没有见过郭靖真的对自己发过如此大的脾气。看来这回他是真的发怒了。
“靖哥哥,我只是为了芙儿好,并没想拆散她的姻缘。之前你给他们定亲,我也是默许了,我没有再阻止他们了,你不要再生我气了!”
郭靖转过头不看她,又是一声冷哼,“哼!”
柯镇恶在一旁不悦地说道:“蓉儿没做错!杨过是杨康的儿子,难免沾染上他的性情,有些东西是会从骨子里带出来的。要是我的话,我都不会带他回桃花岛,直接让他自生自灭了。”
郭靖听到柯镇恶如此说杨过,心中更是气愤,他头一回如此怒怼柯镇恶,“大师父,不准再说了!过儿虽和我相处时日不久,可我与他却是情同父子,他的品行端正,并无害人之心。是你们对他有偏见,强行将杨康的恶行加诸在他身上,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柯镇恶见郭靖居然顶撞自己,颜面有点挂不住,气道:“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我看你也是不想见我待在这里了,我走好了,省得碍你眼!”
柯镇恶说完便气冲冲地出了房间。
黄蓉见状,想去叫住柯镇恶,“大师父……”
“让他走好了!他向来固执,从不听人劝,我也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了!”郭靖出声制止黄蓉去追柯镇恶。
黄蓉此时觉得自己的错更大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一时的错误,造成了现如今这般局面吗?
黄蓉坐到郭靖身边,失落地说道:“靖哥哥,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我是不是错得离谱?害了芙儿,又让你和大师父不和。”
郭靖见她似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便也软下了态度,回过身来说道:“你知道就好!当年我答应过义弟,在他死后会好好照顾念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惜念慈有意躲着我们,自己一个人带着过儿生活。我这么多年对他们都心怀愧疚,我以为你会和我一样的想法,谁知道你竟是对过儿有如此偏见!你让我以后如何再面对过儿?”
黄蓉此时已经知错,“靖哥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待芙儿伤好后,我便带她去找过儿,让他们重归于好!”
郭靖心中稍显宽慰,说道:“也罢,待芙儿伤势痊愈后,我们一同去寻过儿,向他诚心道歉,然后让他们二人成婚。唉,不知他是否还会原谅我们?”
黄蓉握住郭靖的手,安慰道:“一定会的!只要我们诚心向他道歉,我想以他对芙儿的情意,他会原谅我们的。我看得出来,他对芙儿是真心的,他不会舍得扔下芙儿的。”
郭靖点了点头,“嗯,希望如此吧!”
再说杨过带着欧阳锋离开,两人来到城外一间破庙之中。
杨过将欧阳锋放下,然后替他疗伤。
一炷香后,杨过收回手,上前询问欧阳锋。
“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欧阳锋也收了自己的内力,睁开眼看着杨过答道:“爹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那爹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树林里抓几只野味来,待会儿我们一起吃。”
欧阳锋开心地笑了笑,“好。”
杨过随即起身,出了破庙。
欧阳锋便又重新调理自己的内息。
杨过来到树林抓野味,却听到一阵憨憨的笑声传来,听起来像是个女的。
杨过便好奇上前查看。
杨过躲到草丛后,只见前面有一年约三十左右的女子正傻傻看着地上的野花发笑,然后蹲下身采了几朵小黄花,编成了花环,将其戴在了头上。
杨过见她一副憨傻样,猜想她定是头脑有点问题,他便没把她当回事,轻笑着摇了摇头,径直向后走去。
却不料那女子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纵身一跃跳到了杨过面前,还对他防备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躲在这里偷看我?”
杨过被她惊到了,没想到这女子看似憨傻,却还有些武功底子。
“哦,我只是路过,听到有声音就过来看看,并无恶意,请勿见怪!”
那女子见他这么有礼,便对他放下了戒备,还一脸傻兮兮地笑着对他说:“喂,你看我戴这花环好看吗?”
杨过见她傻傻的,便随口奉承道:“你戴着很好看,像天仙一样。”
女子闻言立即喜笑颜开,拍手叫好,“呵呵呵,太好了!居然有人说我长得好看,还像天仙!”
杨过微笑的看着她,只当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女子突然又嘟起嘴,不悦的说:“哼,可是除了你之外,就没别人说我好看了。尤其是公公,他更是每天板着个脸,还说我是个小傻子。我最不喜欢别人叫我傻子了,偏偏公公就叫我傻姑,我不喜欢!”
杨过见她真是傻的,便觉得好笑的说道:“你公公可能就是和你开开玩笑而已,你别这么生气。”
傻姑答道:“哼,不可能!他每天都是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尤其是每年中秋节那几天,公公更是脾气坏的很,我都不敢靠近他,生怕他会打我!”
杨过略感惊奇,“哦?还有这种事?”
只听得后面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嗓音,“傻姑,你在和别人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回来!”
傻姑立马紧张地向后头跑去,“糟了,被公公发现了!”
傻姑跑到出声之人身旁,怯生生地低着头,似是被骂了。
杨过向那人看去,见那人头发白黄相间,身姿挺拔,年约五六十左右,眉宇间透着七分英气,另外似有三分邪气,目光犀利,似是可以看穿人心。
杨过心想这人肯定是个武林高手,那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十分强大,虽手持玉箫,气势却很强劲。
杨过对那人拱手行礼,笑了笑,便打算转身离去。
却不曾想那人竟突然跃至杨过面前,伸手阻止他离去。
“你想去哪儿?”
杨过顿住脚步,对那人行礼答道:“前辈,我还有事,这就不打扰前辈清修了。”
那人见他离去,伸手去抓他肩膀,杨过见他蛮不讲理,便出手打掉他的手。
那人见还有人敢对自己动手,便和杨过周旋起来。
杨过边和他对打,边问道:“前辈,为何阻我去路?”
那人露出一抹悠闲的笑,说道:“我闲着无聊,见你有几分武功底子,便想和你玩玩。”
杨过感到诧异,这人也太古怪了,古怪得有点无聊。
“前辈,你功力深厚,我敌不过你,你还是找别人练手吧?”
“诶,既然来都来了,就陪我练练又何妨?别人想陪我练手都没资格!”
杨过被他说得语塞,这人性子也太奇怪了,说动手就动手。
“前辈,我真的还有事,你找别人练手吧?我这便告辞了!”
杨过说罢,便想抽身离去。
那人跟了上去。
杨过回到破庙,见欧阳锋还在打坐,出声叫他,“爹,我回来了。”
欧阳锋睁开眼,见他两手空空便好奇问道:“儿子,你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野味呢?”
杨过回道:“刚刚我在树林里遇到个怪老头,他没说几句就和我动手,我见敌不过他,便施展轻功回来了。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那个老头太奇怪了,我怕他会对我们不利。”
欧阳锋顺从的答道:“哦,好,快走!”
“嗯。”
杨过刚扶着欧阳锋刚跨出破庙,那人便追了过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欧阳锋见有人阻他们去路,便来到杨过身前,护着他说道:“你敢欺负我儿子,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那人一见到欧阳锋,身形一顿,万分惊奇地叫道:“欧阳锋,是你!”
欧阳锋听到那人叫自己的名字,傻傻说道:“欧阳锋?是谁啊?是在叫我吗?怎么你们都叫我欧阳锋?我真的叫欧阳锋吗?”
那人见他神志似乎不清醒,便狐疑地回道:“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欧阳锋想了想,摇着头说:“不记得了!”
那人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昔日杀人如麻的西毒欧阳锋,如今竟变成了这副落魄模样,还傻了,真是好笑啊!”
欧阳锋见他笑自己,心里十分不快,他气道:“你这个臭老头,怎么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懂。儿子,咱们不理他,我们走!”
杨过点头,“好!”
两人作势要走,却又被那人拦住了。
“欧阳锋,不准离开!你害我夫人在我和你比武时生产,气力衰竭而亡,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欧阳锋不耐烦的回道:“你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我不和你计较,你倒说要找我的麻烦,我什么时候去过你家?什么时候找你比武了?”
那人蹙眉不展,问道:“欧阳锋,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欧阳锋用嫌弃的眼神看了看他,回道:“你这怪老头,我为何要认识你?”
“什么?你连我黄药师都不认识了?哈哈哈哈,难道你连华山论剑都忘记了吗?”
杨过听到他说自己是黄药师,心头一颤,那他不就是郭芙他外公!合该也本来应该是他未来丈人姥爷!可惜现在不是了。
欧阳锋听到华山论剑,觉得有点熟悉,便问他,“华山论剑?好像在哪里听过。儿子,华山论剑是什么?”
杨过诧异地回道:“爹,华山论剑就是当年你与她,五绝其他四人一起比武的约定,谁赢了就是天下第一。”
欧阳锋似懂非懂的答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不太记得了。”
黄药师听杨过叫欧阳锋爹,便问他们,“小子,你叫他什么?你叫他爹?他儿子早死了,你怎么可能会是他儿子?”
欧阳锋被黄药师的话说的头昏脑胀的,“喂,你这老头说什么鬼话?我儿子明明好端端的就站在这里,你居然说他死了,太晦气了。我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说罢,欧阳锋提起内力便向黄药师攻去。
黄药师随即和他对打起来。
黄药师和欧阳锋打得激烈,还不忘调侃他:“欧阳锋,没想到你人疯了,武功倒是没忘!这倒是正合我意,我正好缺个练手的,你倒是很合适。”
欧阳锋不忿说道:“合适你奶奶!看我不把你打趴下!”
黄药师见他出言不逊,心里有气,出掌也更加狠厉,二人就这样互相较着劲儿。
就在两人对打之时,门外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刚刚的傻姑,还有一个则是个高挑清秀的女子,年约十七八左右,手持玉箫急着跑了进来。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和别人打架?”
黄药师边打边回道:“我和老朋友叙叙旧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
“啊?”
杨过见欧阳锋二人打得难解难分,便也不再烦忧他们,径自坐了下来,还邀请傻姑和程英一起坐下,等他们二人打完。
“姑娘,你别担心他们了,等他们打完就没事了。”
程英听到杨过对自己说话,遂循声望去,就见一面容俊秀非常的少年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方对打的二人。
程英从未见过如此俊帅之人,一时看得痴了。
杨过却没多看她一眼,他心里只有郭芙,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程英来到杨过身边坐下,一直盯着杨过看。
杨过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便笑道:“姑娘,是在下长得太奇怪了吗?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程英被他的话唤回神志,慌忙回道:“哦,不,没有。”
杨过见她答得含糊其辞,觉得好笑,摇了摇头,继续看那两人对打。
由于欧阳锋将一半内力给了杨过,导致他渐渐接不住黄药师的招数,最后被他打了一掌,退了几步。
杨过见欧阳锋受伤,立即上前去扶他。
“爹,你怎么样?”
欧阳锋回道:“没事,还死不了。”
黄药师却是感到非常奇怪,这欧阳锋不该如此弱的,而且他还将九阴真经倒练出来,甚至打赢他们几个,成为了天下第一。怎么现在对了几招就落败了,真是太奇怪了!
“喂,欧阳锋,你怎么变得这么弱了?我还没使出全力,你怎么就不行了?”
欧阳锋不服气道:“谁不行了?我这是没吃饱,等我吃饱了你再来,保证打得你哭爹喊娘!”
黄药师不屑地冷哼一声,“哼,大言不惭!”
“哎呀,你不信?你不信的话,等我吃饱了,明天再来和你一战!”
黄药师见他实力大减,便没兴趣和他再战了。
“我才不想和你再来了。”
黄药师看向欧阳锋身边的杨过,倒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我看你身边的这个臭小子倒是不错,不如借给我几天,陪我练练手!”
欧阳锋舍不得杨过给别人练手,护着他对黄药师说:“我儿子这么金贵,你居然拿他来练手!你这是痴人说梦吧?我不理你了!儿子,我们走!”
“好。”
黄药师见他们离开,立即出手挡住他们。
“不准走!我黄药师说让他留下,就没人可以带他走!”
欧阳锋执意拉着杨过离开,“儿子,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我们不和疯子一般见识!”
“哦,好。”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看上的人,没人可以带走!”
黄药师出手向他们攻去,杨过将欧阳锋推向一旁,出手接住黄药师的攻击。
“前辈,你为何如此胡搅蛮缠?”
黄药师笑笑,回道:“呵呵,小子,我见你骨骼惊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比我那傻女婿强多了。你不如跟了我,我教你武功,以后你将会是新一代的五绝之一。”
杨过不屑地回他:“前辈,我不想做什么五绝之一,我只想带我爹离开。”
黄药师见他如此不识抬举,顿时恼怒。
这天底下还没谁敢如此轻视他东邪黄药师,想那独步天下的郭靖都得叫他一声岳父大人,这黄毛小子竟然敢瞧不起他东邪,他今天定要叫他好看!
“臭小子,居然敢瞧不起我,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杨过无奈笑答:“前辈,你还真是胡搅蛮缠,那我只好得罪了!”
黄药师扯了扯唇角,不悦说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有几斤几两,你能胜我吗?不自量力!”
黄药师与杨过对了几招,杨过始终是晚辈,内力不及他,不过几招就败下阵来。
杨过被黄药师打得倒退了好几步,欧阳锋急忙上前扶住他。
“儿子,你没事吧?”
杨过忍痛摇了摇头,“没事。”
欧阳锋气急,对着黄药师大叫道:“哎呀,你这个老疯子,怎的如此不讲道理?我父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黄药师听他这话,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他大笑道:“哈哈哈哈,老毒物,你才是个老疯子!你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你儿子早死了,是被杨康杀死的!怎么,你连这个都忘了?看来你真是疯得彻底啊!”
杨过闻言心头一顿,这黄药师说的话可是真的?他爹竟是杀欧阳锋儿子的凶手!那他又认欧阳锋为父,若他日欧阳锋恢复神志,会不会不认他这个半路儿子,甚至要替自己儿子报仇而要他父债子还?
杨过心颤的看向欧阳锋,而欧阳锋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恨恨的看着黄药师。
“你这个疯老头子,说什么鬼话?我儿子好好的在这里,你居然咒他死了,看来今天我不打赢你,你是不会让我们离开了!看招!”
杨过见他还是这样维护自己,便也松了口气,他真怕欧阳锋恢复正常,不认自己这个半路儿子了,那他可就真的没爹了。
黄药师懒得和欧阳锋动手,遂拿起洞箫吹奏起来,吹出了那令人心惊的碧海潮生曲。
杨过和欧阳锋被碧海潮生曲扰乱了心神,听得头疼脑胀的,双手紧捂着耳朵也无济于事。
傻姑因为不懂音律,碧海潮生曲对她没有影响。
而程英则气定神闲的坐下打坐,抵抗着黄药师曲调的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