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听得心中一动。
真龙一族的生死大敌,被大量强悍真龙征伐两万载,莫非是那豢龙池主人?
可据他估算,豢龙池主人顶多是人仙、地仙之流,真龙要诛杀此人根本犯不着这般兴师动众,只需派出几尊七阶强者即可……
“等斩杀了长生魔君,再向敖华询问个中详情好了!”
豢龙池主人乃沈墨好友曹仁之劫数,与他并无直接的利害关系,且眼下不是刨根问底的最佳时机,是以他暂时按捺住了心中好奇。
随即,沈墨、凌霄子等人,也遥遥朝九天上的太敖天昊行了一礼。
敖昊颔首示意,视线很快落向了九黎山,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朗声说道:“九黎冥主,故友敖昊前来拜访,还望现身一见!”
九黎山乃潜龙河源头,在九黎冥主化作魂鬼前,敖昊便与他有一些浅薄交情,今日登门拜访才会自称“故友”。
他话音刚落,又有一股恐怖气韵荡漾开来,隐隐间与敖昊气机形成了相持之势,而九天之上也凭空出现了一道被仙光笼罩的模糊身影,虽有鬼气弥漫,但并没有给人阴森诡谲之感,反而有堂皇浩然之意。
想来,此人便是魂鬼修成的地仙,九黎冥主!
两股真仙级别的气韵相持争锋,很快便将天地灵气搅得一片混沌,空间都仿佛扭曲了起来。
真龙敖昊和九黎冥主虽然还在九天之上,但下方沈墨一行人,却也只能看到阵阵光怪陆离的仙光涌动,好似编织出了一方仙域隔绝了仙俗,偶尔能从仙光间窥得二人的一丝身影。
“一别两万三千载,道友无恙乎?”九黎冥主朝敖昊拱了拱手,悠悠然说道。
“得天道垂青,倒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没死在征伐路上!”敖昊脸上露出一丝庆幸之色,显然真龙一族征伐生死大敌异常的凶险,连他这般堪比真仙人物的七阶真龙都有陨落的可能。
稍稍寒暄一番,敖昊施法幻化了一批绝色仙娥,又取出大量奇珍异果、灵酒仙酿,邀请九黎冥主把酒言欢。
九黎冥主却没有入席,目光扫过下方沈墨一行人,身上磅礴鬼气汹涌如潮:“道友是想将我拖在此处,好让这几位小辈趁机打杀长生魔君?”
“不错!”
敖昊自斟自饮了一杯,吐着酒气继续说道,“也不知那长生族邪魔许了什么好处,竟能谋得道友这般人物的庇护!可惜他身上背负的血孽因果太重了,即便是你,恐怕也化解不了他这场劫数。”
“我若非要保他呢?”
“你大可一试!”
敖昊的气韵也变得强盛起来,使得这片“仙域”电闪雷鸣,愈显阴沉。
不过,他并没有立马跟九黎冥主出手,而是继续说道:“在那之前,我需提醒道友……”
“此番前来找长生魔君晦气的那几名小辈,每一人都跟真仙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来以你的道行,只要没有被劫气迷了心志,看出此点应当不难!”
“而道友一旦跟我动手,便为长生魔君接下了这份因果。如此倒行逆施,一个不好,恐怕连你都要跟着遭劫陨落!”
“……”
下方沈墨等人,都还未修成真仙,所以哪怕是境界最高的凌霄子,也不敢轻易拿五感神识探察“仙域”中的一龙一鬼,免得被他们扭曲了自身对大道的理解。
是以,众人暂时不知敖昊跟九黎冥主说了什么。
但没多久,他们便从仙光一隅中窥得,九黎冥主不再与敖昊对峙,而是入席与之对饮了起来。
见两位仙道强者“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的模样,众人脸上皆是一喜,知晓此番围剿长生魔君行动中最大的障碍已经消失!
“潜龙河真龙一族,似乎并不想与他们的邻居结下死仇。”沈墨、楚家姐妹和宁青女四人,迅速以神念交流了一番。
原本,他们心中还有疑虑。
敖华、敖康两条真龙,明明请来了敖昊这条七阶真龙来钳制九黎冥主,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需要邀请外人,只需邀请更多同族过来围杀长生魔君即可;毕竟,潜龙河内栖居着数千真龙,拥有无相境实力的也有不少!
可他们偏偏以凌霄子为枢纽,纠集了沈墨等好几名与长生魔君有恩怨的强者,杀向了九黎山。
如今倒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若仅仅是一群真龙上门寻仇,便只是潜龙河真龙一族跟长生魔君间的恩怨。
受九黎冥主庇护的魔君,只需俯首认罚,交出雷螭龙珠,再出点血向被他打伤的敖华赔罪,此事也就揭过了!
要是真龙一族不答应,他们反倒成了无理取闹、得寸进尺之辈,大概率会演变成潜龙河真龙们和九黎部众两大势力的恩怨,从此潜龙河和九黎山再无宁日;而能抗衡九黎冥主的七阶真龙,需踏上征伐之路,不可能一直留在潜龙河,因此不想与九黎山交恶,权衡利弊后大抵只能兴师而来、败兴而走!
敖华和敖康并不想事态如此发展,光请动七阶真龙出面便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若只是讨回雷螭龙珠、讨来一些资源补偿,连支付给敖昊的报酬都不太够,更难消心头之恨。
唯有将长生魔君彻底打杀,取走其性命和全部身家,才是敖华、敖康想要的。
于是,敖华才找到了凌霄子,通过他联系上了沈墨等人,人类修士、冰系生灵、真龙皆有,且都跟长生魔君有解不开的恩怨,这样一来,就不是真龙一族的事情了;即便强如九黎冥主,也没这本事一一化解他们和长生魔君间的因果,只剩下了“以蛮力破局”这条路好走,可偏偏还有太敖天昊制衡,九黎冥主也没法依仗自身实力去逼迫众人服软!
再则,即便他们一行人打杀了长生魔君,也是这头邪魔不结善果惹来的劫数,九黎冥主自然不会为此与潜龙河真龙结下死仇。
说来复杂难明,简单而言,无非是因势利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