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安和炎一脚踩出寺庙的侧门,便看到眼前是个安静的长巷。
巷子尽是些仿古的宋式民居建筑。
青砖飞檐,房顶两侧都有些青灰的砖雕屋脊兽。
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一个个蹲在屋顶昂首仰望着天。
雪花片儿更大了,从高高的天际飘落。
天地间迷迷濛濛。
朱立安记忆中从未到过这条古朴陌生的小巷,便四下里张往。
巷子里静悄悄的,两边皆是些拆下大门挡板,幽幽地亮着一盏灯的店铺。
多是些香烛,纸扎,古玩店,也有些锅灶冒着热气的小吃店。
炎含笑一步步地走着,脚步非常的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从巷子转角处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灰色身影。
炎看见他,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那是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的行脚僧。
他头戴一顶竹斗笠,遮住了半张脸。
一袭青灰色的僧袍,打着白色的绑腿,穿着黑色的敞口僧鞋。
他颈上挂着一串乒乓球大小的黑色佛珠,一手握着金色的九环禅杖,一手虎口挂着一串黑色手珠。
他在纷飞的雪中昂首阔步,袍子角随着清列的寒风轻轻飘动,禅杖上的金环随着脚步发出清脆的“叮咚”之声。
他脚下跟着一只身形肥硕,短腿的白色叭儿狗。
那叭儿狗黑油油的圆眼,黑油油圆嘟嘟的鼻子,毛发雪白,一尘不染,垂至地面。
它摇头晃脑欢快地跑着,酷似舞台上的舞狮子。
那叭儿狗,脖子上挂着一枚银光闪闪的铃铛,随着叭儿狗欢快的脚步声左右摆动,却一声不响。
只见那叭儿狗跑着跑着,似乎被路边一个卖南桥烧饼的摊位吸引,皱着鼻子,冲着打烧饼的炉子奔过去仰头不住地看。
那僧人见叭儿狗落下了,便驻足去看。
炎见状急忙拉着朱立安,疾步跑至那僧人面前
单膝跪下,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到:“师傅!”
声音颤抖,又是喜悦又是伤怀,一腔思念尽在这声呼唤里。
那僧人闻声垂下头来,嘴角绽出一丝微笑,伸出持着佛珠的右手,摸了一下炎的头顶。
那叭儿狗听见炎的声音,也转身摇头晃脑地扑过来,对着炎又是蹭又是偎又是跳的,好不欢脱。
炎一把抱起那叭儿狗又是亲,又是抱又是揉,两厢里十分热闹。
玩着玩着那叭儿狗便厌烦了,蹬开炎的手,又循着那糖烧饼的香气奔着那打烧饼的炉子去了。
那僧人无奈地看着叭儿狗摇头笑了。
炎见状走上前去,掏出钱来,买了四个饼子,递给那僧人一个,自己嘴里咬了一个,给朱立安一个。
左手里又拿了一个逗弄那叭儿狗。
那叭儿狗身量矮小,直扑了几次,扑不到糖烧饼,气恼地呲着牙。
那僧人一转头看见炎身边的朱立安便举起手掌,躬身施礼。
朱立安这下才看清那僧人。
他的脸犹如夜空高挂的朗月,清明圆润,透着柔和的光。
一对天成的细致绝伦的修长蛾眉,一双修长的眼睛无悲无喜,眼神却无比深邃,仿佛含着整个星空。
朱立安忙不叠的合掌躬身回礼。
“大和尚!”施过礼后,炎又恢复了少女的淘气。
“怎么会到这里来啊?”
“来赴新年祈福水陆法会,顺道看看你。”那僧人慈爱地看着炎。
“炎,一切都很好。”炎有点苦恼的皱着眉头说:“只是那任务依旧毫无头绪。”
那僧人,深深地看了眼朱立安,说:“莫急,此事皆有机缘,尽力而为便好。你先守护好尊者。”
炎闻言,点点头,蹲下身子用手里的糖饼子去逗弄那叭儿狗。
那叭儿狗张口便咬,吃得摇头晃脑十分开心。
炎一手抚摸着叭儿狗的背,抬眼看看旁观的师傅,嘿嘿地笑。
忽然她一手抱起那叭儿狗。拉着朱立安便跑。
她一边跑一边喊:“师傅,把你这孽畜借我玩儿几天吧!”
朱立安一头雾水,只跟着炎瞎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那僧人站在原地,持着禅杖无奈地摇摇头。
他的身影也越来越远,渐渐地看不见了。
炎抱着那叭儿狗,爱不释手,朱立安也凑过来看。
只见那叭儿狗毛发雪白,眼睛鼻子滴溜儿圆,十分憨态可掬,也爱的不行。
那叭儿狗忽然离了主人貌似十分不开心,对着炎呲着牙,作势要咬。
炎举着糖烧饼对它说:“还想不想吃糖烧饼?”
那叭儿狗瞬间没了反叛的气势,哼哼唧唧。
炎一边喂它一边嘟囔:“姐姐有钱,姐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叭儿狗竟然点了点头。
朱立安凑过来,也伸手摸那叭儿狗,那叭儿狗仿佛认识朱立安似的,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朱立安注意到叭儿狗脖子上戴着一只造型精美的铃铛,便忍不住用手摇了摇那铃铛,并没有声音。
“它的铃铛不会响啊?”朱立安问到。
“当然不会响了,它的铃铛若是在你面前响起,你可就小命不保了。”炎一边摇着那叭儿狗一边说:“我们可不是普通的小狗,我们是地藏菩萨的坐骑——神兽谛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