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皇权和相权
苏放担忧道：“皇上，若是南洋找不到怎么办...”
秦昊叹息一声：“最好能在南洋找到土豆和玉米。否则的话，你下一次回来，就必须出海远航，去寻找新大陆！”
“此行危险重重...你怕吗？”
苏放直起腰杆，目光坚定：“臣不怕！臣这一生，就是为了航海而存在！”
“臣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会找到新大陆，将皇上绘制的作物，从海外带回来！”
秦昊拍着苏放的肩膀，欣慰笑道：“苏放，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大夏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苏放沉声道：“臣，绝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秦昊忽然拍着脑门，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苏放诧异道：“什么事？”
秦昊神情凝重，道：“昨日在朝堂上，百官们答应让你远航，前往南洋。”
“但是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
“小冰期来临，朝廷要准备银两赈灾。而且，匈奴那边，也需要大量军饷。”
苏放愕然道：“皇上，您的意思是？”
秦昊叹息一声，道：“如果朕猜的没错。现在，朝中许多大臣，一定在诸葛云的宅邸中商议，取消你这一次南洋的远航。”
苏放惊讶道：“不会吧。我这次下南洋的计划，都一定定下了，岂能轻易更改？”
秦昊望着苏放，目光炯炯：“你不信？”
不等苏放回答，秦昊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
下一瞬。
一个身穿蟒袍的年轻太监，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前，跪在地上，恭敬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此人正是东厂厂公江离。
静公公在明。
江离这些东厂暗卫在暗。
一明一暗，保护秦昊的安全。
秦昊开口道：“江离，将诸葛云府邸的画卷递上来！”
江离立刻双手奉上一份画卷。
秦昊当着苏放的面，将画卷徐徐展开。
画卷的笔触很粗糙，但是内容却很惊人。
上面画的，赫然是诸葛云的府邸。
此刻。
府邸内有十几个大臣。
诸葛云坐在中间的位置上，旁边是尚书令张仲文。
除了他们之外，狄杰、顾铭之、甘儒生三位尚书大臣也在。
这些大臣坐的位置，都画的一清二楚。
画卷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像是一个会议记录，哪个大臣什么时辰来的，与谁同行，说过什么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正如秦昊所料。
今日，群臣聚集在诸葛云的府邸，主要是为了商讨，如何应对小冰河时期。
其中有一个重要的议程，就是户部暂停苏放下南洋的经费。
嘶...
苏放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惊容。
他不是震惊大臣们出尔反尔，要反悔，再次阻止自己下南洋。
苏放也理解。
诸葛云这些大臣，也是为了朝廷，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考虑。
小冰河时期来临，马上会有许多的天灾来临。
朝廷理应节衣缩食，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将银子节省下来，等到天灾发生，去赈济百姓。
这个节骨眼上，苏放下南洋，开支巨大，确实是不合时宜。
苏放真正震惊的是。
诸葛云乃是大夏首辅，宅邸内戒备森严。
东厂却无孔不入，就连首辅宅邸，都在他们的时刻监控之中！
大臣们的一言一行，都逃不出东厂的监控，最终落入到皇上的眼里！
苏放不由想到，自己吃饭睡觉，甚至去教坊司玩乐，自己的一切行为，都瞒不过皇上。
这让苏放感到不寒而栗！
苏放声音有些颤抖：“皇上，您为什么要监视诸葛大人。难道，您连他都信不过吗？”
秦昊眸光幽深，面无表情：“苏放，你认为朕做的过了？”
苏放抿着嘴唇，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秦昊转过身，背对着苏放，道：“朕并非信不过诸葛云！但是，朕灭权臣，削藩王，实行集权制，地方的士族和门阀，也注定会衰败消亡！”
“挡在朕面前的敌人，一个个烟消云散！”
“最终，这些权力集中在谁的手里？”
苏放思索片刻，道：“权力，自然落入到皇上和大臣们的手里。特别是诸葛首辅，他名为首辅，实为宰相，是百官之首。他手中的权力，也会越来越大。”
秦昊点头道：“不错。诸葛云的忠心，朕从不怀疑。但是，门阀世家绝对不甘心消亡，而是会把目光，投向皇权之外，唯一的权利代表——宰相！”
“朕当然可以压制诸葛云，随时都可以罢免他！”
“可是，只要是人，就会生老病死。”
“朕也有老去的那一天！”
“朕若是驾崩，太子继位。他能压制住诸葛云吗？”
苏放呆愣当场。
太子秦斌不满周岁，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暂时看不出有什么才能。
但是，不管太子的才能多逆天，也很难压制诸葛云。
就算诸葛云对大夏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诸葛云之后的首辅宰相呢？
谁敢保证，未来的宰相没有异心？
到时候，相权凌驾于皇权之上，宰相甚至可以罢黜太子，左右皇位的归属！
那么，诸葛云就是下一个权臣李牧！
秦昊励精图治几十年，推行改革，可兜兜转转下来，还是一个轮回。
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苏放终于明白了。
虽然秦昊还很年轻。
但是，他已经敏锐的发现，宰相的权力太大，甚至到了威胁皇权的地步。
因此，秦昊未雨绸缪，要想办法限制相权。
这个办法就是东厂！
东厂暗卫，全都是宦官，对皇上绝对忠心。
他们监视大臣，掌握大臣的一举一动。
正所谓，人无完人。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就会有把柄！
贪赃枉法，贪污受贿，是最常见的。
除此之外，还有某某大臣背着正妻，去教坊司鬼混。
某某大臣，有龙阳之癖，养了几个小白脸。
而这些大臣的把柄，最终都掌握在皇上的手中！
一旦这些秘密被曝光，哪怕是宰相，也一定会身败名裂。
最恐怖的是。
皇上还掌控着“大夏日报”这个喉舌。
而且，秦昊早有布局。
负责大夏日报的，并非是朝中大臣，而是司礼监，也是宦官，等同于皇上直接管辖！
如此一来。
哪怕皇上是一个未成年的黄口小儿，也可以将高高在上的宰相，宛如蝼蚁一般，一脚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