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无烟煤
唐杰跟诸葛云不是同路人，两人素不相识。
唐杰出身名门，却不学无术，沦为商人，将庞大的家产败得精光。
诸葛云虽出身寒门，曾是天下第一才子，如今更是节节高升，贵为朝廷次辅，距离首辅宰相，只有半步之遥。
偏偏两人年龄相仿。
唐杰眼眸中，闪过一抹妒忌，不阴不阳道：“原来是诸葛大人，我父亲有事出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诸葛云直言道：“唐少爷，那我就直说了！”
“朝廷准备收购一大批木炭！可是我听说，京师附近的窑口都被唐少爷收购了！一定要有唐少爷写的条子，才肯出售！”
“朝廷买这些木炭，事关四十万难民的生死！还请唐少爷写个条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唐杰冷笑道：“难民的生死，与我何干？”
诸葛云顿时愣住了。
很快，诸葛云明白过来，唐杰这是囤积居奇，待价而沽。
他冷声道：“唐少爷，看起来，你是准备坐地起价了？请你直说吧！到底出多少银子，你才肯答应将木炭卖给我们？”
唐杰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道：“我听说，当年河东道水患的时候。苏放运了一批粮食去，被朝廷以天价收购，让他赚了一大笔钱！可有此事？”
诸葛云点了点头，道：“此事天下人尽皆知，被传为一场佳话。”
唐杰冷笑一声，道：“我这人，没有苏放贪婪！我也不要天价，只要十倍价格！就答应把木炭卖给朝廷！”
十倍价格还不是天价？
诸葛云整个人都惊呆了，陡然间勃然大怒。
这个唐杰，实在是太贪心了！
“不可能！”
诸葛云沉声道：“朝廷的调拨的银两有限！十倍价格买到的木炭，根本不够难民们撑过一个冬天！我最多答应，提高三成价格！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决不能再多了！”
唐杰脸色一沉，神情阴郁：“三成价格？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吗？十倍价格，一文钱都不能少！”
诸葛云态度坚决，寸步不让！
唐杰狞笑道：“送客！诸葛大人，朝廷别想从唐家买到一块木炭！区区难民，也配烧木炭？你还是带着难民们，去山上砍柴吧！”
诸葛云大怒，愤然拂袖而去，离开苏府。
太医院。
秦昊跟苏贵妃一起来探望苏起。
秦昊手中端着汤碗，亲手给苏起喂药。
苏起感激涕零，眼泪直流：“皇上，您折杀老臣了！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皇上！”
秦昊微微一笑：“你赶快把身体养好，朕就安心了！”
苏起忙道：“皇上，老臣休息一晚，身体感觉好多了，已经能下地走路，食欲也是大增。相信再过几天，就能上朝，为朝廷效命！”
孙渺然站在一旁，忙道：“苏元帅老当益壮，身体恢复的很快！”
听到孙神医都这么说，秦昊和苏贵妃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众人有说有笑。
就在这时候，郭子玉前来禀报：“皇上，贵妃娘娘，诸葛大人在外面求见。”
苏贵妃秀眉微蹙：“诸葛云？他不是去筹备难民们需要的物资了？怎么又回来了？”
秦昊淡淡道：“也许他遇到什么难题了！这个诸葛云，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迂腐了！”
苏贵妃道：“读书人嘛，迂腐很正常。”
秦昊点点头，道：“让诸葛云进来吧！”
郭子玉领命出门。
片刻后，诸葛云头发、肩膀上都是积雪，快步走了进来。
“臣诸葛云，参见皇上，娘娘！”
诸葛云走上前，在秦昊面前跪下。
秦昊笑道：“诸葛云，娘娘说让你去筹备难民物资，你怎么跑来见朕？”
诸葛云脸色涨红，支支吾吾道：“皇上，臣无能...京师附近的木炭，被唐家垄断！臣思来想去，都无计可施，只能请皇上和娘娘想想办法...”
唐家垄断了木炭？
听到这个消息。
苏贵妃脸上浮现怒容，愤然道：“一定是唐太师在后面搞鬼！好他个唐太师，居然指使儿子，囤积居奇，垄断木炭！他把四十万难民的生死，置于何地？他把朝廷的脸面，置于何地？”
秦昊眸光闪过一道厉芒，冷笑道：“人不作死，就不会死！李牧刚死，唐太师就跳出来了！菜市口的鲜血，还没干呢！他就这么急着找死吗？”
诸葛云忙道：“皇上，唐太师手中有金锏，等同于免死金牌，要对付他并不容易。更何况，四十万难民正在受冻！当务之急，是设法解决木炭难题...”
秦昊淡淡道：“没有木炭，烧无烟煤就行了。”
秦昊之前调查过。
这个时代，到了冬天取暖，只有两种办法。
富人烧木炭，穷人只能烧柴火。
窑口烧木炭，先要砍伐树木，在窑内烧制，费时费力。
但是木炭的燃烧充分，燃烧时不会产生太多烟雾，深受王公贵族们的青睐。
至于穷苦人家，就只能烧柴火取暖。
柴火烧起来，烟熏火燎，烟雾缭绕，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而且，柴火烧起来极快，需要不断添柴，看似便宜，实则也是一笔巨大开销。
木炭除了价格高之外，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含硫量太高，吸入过多会致命。
古代人，管这个叫炭毒。
每一年，死于炭毒的人，不在少数。
想要不中炭毒，只能开窗通风。
可是一开窗，寒风就灌了进来，好不容易积攒的热气，全都跑光了。
太皇天后窦氏，一直觉得长乐宫寒冷。
一方面是因为她年龄大了，身体虚弱，十分怕冷。
另一方面，就是长乐宫内烧了木炭，需要不断开窗通风。
此消彼长。
就算是烧了木炭也不暖和！
想要解决取暖的难题，就是烧无烟煤。
无烟煤跟普通的煤炭不同。
寻常煤炭点燃之后，会产生大量的烟雾，是因为含有硫等杂质，等同于毒烟。
煤炭必须经过洗煤，才能成为无烟煤。
但是，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太低，洗煤的工艺难度太大。
就算秦昊是皇帝，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
自然界还存在一种天然的无烟煤。
这种煤的含硫量低，燃点高，燃烧的时间长，是最好的御寒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