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魔宗圣子转述了倭寇的要求，是要门阀积压的那些丝绸为代价。
一时间，三阀阀主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仿佛有水要滴出来。
倭寇要的，不过是一些丝绸，而且是积压在仓库里，根本卖不出去的丝绸。
如果是以前，阀主们想都不想，直接便答应了。
可是现在。
土地、权势、财富...
门阀们原本拥有的一切，在跟秦昊的几次交锋之中，尽数失去。
蓦然回首，阀主们发现，自己似乎变得一无所有。
门阀剩下的，只有这些积压的丝绸。
这也是他们仅剩不多的财富。
魔宗圣子居然让他们将最后这点财富，白白送给倭寇？
他们怎么舍得？
圣子看着三个阀主，眼神锐利，似乎能看穿人心。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冷笑：“怎么？不舍得？”
“事到如今，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你们没得选啊！”
三阀阀主神情落寞，长长叹息：“是啊，我们没得选。”
虽然舍不得。
但是，这是他们唯一翻盘的机会！
成王败寇！
只能拼了！
夜深人静。
一道人影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公主府，来到一间屋子前，轻轻敲响窗棂。
“进来吧。”
屋里有人点燃了油灯，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人才小心翼翼，推门走了进去。
灯光如豆，照亮了一个苍老的身影。
他一席灰色太监衣裳，乍一看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太监。
实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
就算是诸葛云这大夏首辅，在他面前，也要毕恭毕敬。
正是大内总管静公公。
静公公仰起头，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少年：“江离，有什么事，这么晚来找咱家？”
来者正是东厂厂公江离。
此刻，江离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东厂发现了一些情况，小的本来打算直接禀告皇上，但事态十分严峻，因此先让总管大人先看看...”
静公公神情凝重，道：“拿出来吧。”
东厂虽然权势滔天，跟锦衣卫不相上下。
可是，东厂隶属于内务府。
而且静公公是内务府总管，正是江离的顶头上司。
东厂的事，静公公有权过问。
只是平日里，他的心思没在这个上面，总是让江离直接向皇上禀报。
今日，江离却先来找自己，而不是直接去找万岁爷。
静公公心知必定事关重大，眼睛微微眯缝起来。
江离将一些小纸条拿出来，毕恭毕敬递给静公公。
这段时间。
在秦昊的吩咐下，东厂的暗卫已经渗透到整个王都，分布在各行各业。
可以说。
整个王都，都在东厂的监控之下。
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东厂的眼睛。
每一天。
离手中。
从贩夫走卒到门阀世家，从走街串巷的货郎更夫，到衙门里的捕快压抑，乃至府尹。
各行各业的情报，犹如潮水一般，汇聚在江离手中。
江离再经过甄别，留下有价值的情报，根据轻重缓急，向静公公或者皇上汇报。
静公公看着江离送来的情报，脸色的惊容越来越浓郁。
呼...
静公公整整看了半个时辰，将所有的情报看完，吐出一口浊气：“你怎么看？”
江离低声道：“所有的情报，指向一个答案。门阀已经跟倭寇勾结，密谋造反！”
“王都表面一片祥和，实则暗潮汹涌，变成了龙潭虎穴，危险到了极点！”
静公公继续道：“那你要咱家怎么办？”
江离急切道：“一旦门阀造反，王都，乃至整个南楚，都会极其危险！”
“还请总管大人劝说皇上，让他带着皇后皇妃，以及众多大臣，尽快离开南楚，返回京师。”
静公公叹息一声：“皇上的脾气，你我都清楚，执拗的很！只要他认定的是，别说是咱家，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只怕，咱家费尽唇舌，也劝说不动万岁爷啊！”
江离闻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连静公公都劝说不动皇上。
那怎么办？
从东厂送来的情报来看。
现在的王都，有不少势力都在暗中蠢蠢欲动，极其凶险！
静公公思索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叹息一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我虽然是奴才，没有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皇上的恩德，我们就算是一死，也难以报答！”
“走！你跟咱家一起去见皇上！”
江离心头一喜，跟在静公公身后，出了门。
今晚。
轮到纳兰雪侍寝。
秦昊并未在自己的住所，而是留宿在纳兰雪的碎玉阁。
阁内，灯光已经熄灭。
有锦衣卫在外面巡逻。
很显然，皇上已经睡下。
若是平时，静公公是不敢打扰的。
但是今天不同。
静公公硬着头皮，来到阁外，轻轻敲门：“皇上，您歇息了吗？”
“老奴有要事禀报。”
里面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穿衣声音。
不久之后，秦昊的威严声音响起：“静公公吗？进来吧。”
静公公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推开门，带着江离走了进去。
秦昊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榻上。
床榻四周垂着半透明的轻纱。
四周摇曳的烛光，映照出里面玲珑的女子身影，隐约可见是纳兰雪。
秦昊面无表情，看着静公公，道：“有什么事，非要今晚说吗？就不能等到明天？”
噗通！
静公公连忙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诚惶诚恐道：“奴才坏了万岁爷雅兴，罪该万死。”
“可是，实在是事关重大...”
“奴才只能出此下策。”
秦昊脸色淡然，道：“说吧，什么事？”
静公公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根据东厂传来的情报。门阀已经跟倭寇勾结，不日便会起兵造反！”
“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立刻带着皇后皇妃，以及朝中大臣，离开南楚，返回京师！”
“万岁爷，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老奴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