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充的心思
山林间,随着白衣人离开,剩下的黑衣人也不再缠着隋缘他们,且战且退,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看着对方的身形消失,隋缘并没有命人追击,救下刘瑞与陈雄一行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犯不着与对方真的拼个你死我活。
随着黑衣人退去,隋缘带着剩余的侍从将马车护在中央,一行人向着山林外的官道疾驰而去。
眼见得众人脱离了危险,陈雄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体内的毒再也压制不住,张口吐出一股鲜血,直接昏了过去。
隋缘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惊,在身上摸出一枚之前宋河赠与的解毒丹,不管有没有用,掰开陈雄的嘴给他喂了下去。
眼下只能尽快赶到樊城才能为他找大夫了,至于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就要看陈雄自己的造化了。
目光扫过马车内躺着的刘瑞与陈雄两人,隋缘放下了车帘,命一名侍从驾车,一行再次上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官道旁,项充早早的等在了这里,眼看着隋缘带着一众侍从赶来,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后面的两架马车,策马向樊城的方向赶去。
隋缘策马上前追上前行的项充,问道,“项大哥,刚才那白衣人也是聚义堂的人?”
之前与黑衣人交手,隋缘也注意到了场外的那辆马车,看马车周围一直有黑衣人守卫,隋缘心中隐约猜到对方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
“没错,”项充闻言点了点头,有些不屑的说到,“那是聚义堂的军师,朝廷养的一条好狗。”
隋缘闻言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
不过想到向寒与顾统领两人的身手,心中又有些明了。
“这次不会给项大哥带来什么麻烦吧?”虽然之前项充已经夸下了海口,但当时毕竟没有料想到聚义堂的军师会亲自到此,眼下知晓了对方的身份,隋缘心中不由得有些歉意。
“就凭他!”项充偏头看了隋缘一眼,眼中不屑的意味更加的明显,“莫说是他,就算是聚义堂的主子来了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聚义堂执掌者乃是东梁国的赵王,这位乃是当今东梁皇帝的同胞兄弟,身份地位远非常人能比。
项充这么说虽然有些吹嘘的成分,但也让隋缘稍稍放下了心。
一路无话,因为多了两架马车,一行人赶路的速度相较于之前满了不少,一路驶出十几里后,眼看就要到之前歇息过的凉亭,前方管道上却是隐隐从换来马蹄落地的震动声。
前方探路的人并没有示警传来,众人也并未过多的戒备,只是留意着前方过来的人马。
没多久,当先两骑在官道上现出了身形,看到当先的两人,项充与隋缘相视一眼,眼中却是都有些惊讶。
“是四海镖局在樊城的主事,“项充收回目光,看着吴放身旁的那个老者,轻笑到,”这老头子也来了,看来他们也收到消息了,这是全体出动了啊!“
声音落下,吴放两人身后又有数十人策马追了上来。
对面,远远的看到项充和隋缘两人,吴放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到两人身后的两架马车,面色顿时大变。
“吁~“
双腿夹紧马腹,吴放猛然勒停了座下疾驰中的马匹。
另一边,落后吴放半个身位的梢爷同样发现了不对,几乎与吴放同时勒马。
马匹的长嘶声接连传来,吴放一行稳稳地停在了隋缘两人面前。
“项主事,“目光从马车上收回,吴放面色凝重的看向项充,拱手道,”不知这是何意?“
吴放接到紧急传讯,说帮主一行在返回的途中遇袭,之后他便带人自樊城一路奔袭而来,却没想到在这里看到隋缘一行押着四海帮的马车返回樊城,刚一开始吴放还以为是威远镖局的人对他们动手了,不过后来看项充一行的反应又觉得有些不对,是以没敢冲动,沉着性子向项充询问了起来。
“这还看不出来吗?“项充却是没有看到吴放眼中的担忧一般,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隋缘闻言却是有些无语,心道看眼前的情景,你这么说谁都会误会。
果然,随着项充话语落地,吴放的面色沉了下来,右手放在了身侧的刀柄上,沉声道,“不知我四海镖局哪里得罪了威远镖局,居然让项主事亲自出手!”
一旁的梢爷那鹰隼般的目光此时也落在了隋缘身上,察觉到对方眼中的冷意,隋缘毫不怀疑只要吴放一声令下,这老头肯定会对自己进行雷霆一击。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手了,”项充此时却是丝毫没有在意两人的动作,有些不屑的说到,“若我真的出手,你们还能站在这。”
话有些难听,但却说的对面的吴放两人没有脾气。
不说项充身后的势力,单以自身实力而言,项充若真的出手,他们两人联手也不一定能挡得住。
即便同为武师境界,但武师与武师之间的差距,有时却是远如天堑。
“两位莫要误会,”知道在这么僵下去两边说不好真的会打起来,隋缘连忙开口解释道,“陈帮主一行在返回的路上遇袭,是我们救下了他们,两位若是不信,可等陈帮主醒来后亲自确认。”
“帮主受伤了!”吴放两人闻言相视一眼,心中震惊。
陈雄作为四海帮帮主,自身实力自然不凡,如今江湖上能让他受伤昏迷的人虽有不少,但却绝对不是项充与隋缘两人。
“陈帮主中了小人算计,中毒了。”隋缘解释了一句,让出身后的马车。
驾车的侍从见状抬手掀起了马车的车帘,让吴放与梢爷两人看清楚了车厢内的情景。
“帮主!”
看到昏迷中面色铁青的陈雄,吴放再也忍不住,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闪身来到马车内。
另一边,梢爷仍旧警惕的盯着隋缘与项充两人,紧绷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放松。
“帮主的确是中了毒!”
确认过车厢内刘瑞与陈雄两人的状况,吴放心中轻轻松了口气,退出车厢,也不下车,站在车辕上向隋缘与项充拱手道,“感谢两人出手,接下来就不劳烦贵方了,等我家帮主伤势好转,定当亲自登门拜谢。”
隋缘闻言点了点头,偏头看向一旁的项充。
项充见状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趣的挥了挥手,双腿一夹马腹,座下马匹缓缓向前走去。
隋缘见状向吴放拱了拱手,策马在后面追了上去。
转眼间,只剩下两架马车和吴放带来的一行人马。
“情况如何?“眼见项充一行离开,梢爷当即凑了过来,看向车厢内面色铁青的陈雄,yanzhong满是凝重。
“不太妙!“吴放沉声说到,”先回城,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好。“梢爷闻言点了点头,翻身在车辕上座下,一抖手中的缰绳,亲自驾车向樊城内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隋缘一行返回樊城的时候,天边夕阳已经落下。
“跑了一天骨头都快散架了,“将马匹丢给迎上来的侍从,项充偏头向隋缘说到,”我先去歇着了,有事不要来找我。“
说完,不等隋缘开口,直接闪身消失在大门内。
看着对方这生怕自己缠上他的模样,隋缘不由感觉有些好笑,同时心中又有些感慨。
如项充这般性情的江湖中人,自己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马匹交给一旁的侍从,隋缘也走回之前项充安排给自己的客房。
隋缘却是不知,项充消失在大门内后并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转道去了书房。
书房内,项充一人端坐在桌案后面,房间内外没有一个侍从,内外静悄悄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双眼微闭,项充眼前闪过自己与隋缘相见的一幕幕画面,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来的好奇,再到隋缘在山林中出手的场景,虽然走马观花,但从隋缘吃饭时的动作到出手时的习惯,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良久,项充轻轻的出了口气,双眼睁开,抬手拿起桌案上的毛笔,蘸墨,略一沉吟,开始伏案落笔。
“此子虽年少,但却不失稳重,待人接物极有分寸,警惕心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自言师从青衣道长,出手狠辣,不拘于招式,讲求一击必杀,颇有几分军中意味,现今实力武师中游,综评上等。”
一行字不长,但项充写的却是极为认真。
身为威远镖局的一地管事,项充不仅负责这一处的事务、人员中转,还肩负着入阁人员评判的责任。
入世阁中,无论是谁想要推荐人加入,都要过当地管事的考评这一关,在这个流程上,当地的管事甚至可以否定阁主推荐的人选。
隋缘手持大长老张昆元的令牌前来,在招待方面会受到优待,但在主事考评这里却没有半分优待的可能,之前项充带着隋缘不管是参加武林大会还是之后助他救下刘瑞等人,皆不是一时兴起,如今观察下来,项充却也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书写完毕后,项充小心的从袖中取出一枚金印盖在了上面,如此方才算是完成了隋缘的考评,轻轻吹干纸面上的墨迹,项充将其小心的叠放起来,入世阁自然会有专门的渠道将其送往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