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做饭的,不是旁人,是向雪儿和李兰兰。
这两个姑娘简直是做家务的一把好手,自打第一天来张蕊家中发现没有一切做饭的材料和工具抱怨了一顿,让张蕊当天就补齐所有后,几个小伙伴包括焦老师的伙食便都是她们在准备。
当然了男生帮忙洗米、洗菜、杀鱼、剁肉之类的也少不了,大家住在一起仿佛是一个大家庭一样。没有孩子和大人的差别。
推开家门,她便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张蕊儿,你回来啦!快快快,马上就要开饭了!”向雪儿刚巧把一盘菜端上桌,转身就见张蕊,整个人顿时欢喜。
饭桌上,焦老师欲言又止,几次眼神都在张蕊身上扫过,后又压下了话头。
张蕊感应到了老师的视线,没有主动戳破。
饭罢,小伙伴忙着收拾东西,将张蕊和焦老师两尊大佛让在了客厅。
焦老师终是压不住心中的话语,开口问张蕊,他是否能够开始治疗。
张蕊诧异抬眼,早上才说过,要再等两天。自己不过是出门一趟,回来老师就问这个又是什么道理?
焦老师有些窘迫,“那个,家里有事,我不能久留了。”
张蕊沉吟,“老师,我知道很多时候事情比较紧急由不得人,但您这个身体还没有调养到最佳,若是提前治疗恐怕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老师本就是老伤,修士的药力又比较凶猛,若是慢慢来还温和些许。但急于求成,后遗症的麻烦铁定少不了。
“只怕治疗之后落下的后遗症便没那么容易修复……”张蕊将话说明白,蹙着眉,等待老师的决定。
她不是救世主,能找到接续经脉的药物已经是机缘巧合。若焦老师一意孤行,她也没有立场改变他的决定。
焦老师看看张蕊,又看看屋外的天色,叹了口气道:“你之前也说过,就算再调养一些日子开始治疗,效果也不一定到什么程度。我猜,后遗症应当也是存在的,只不过你想要将事情做的完美些,尽量将症状减轻。老师感谢你你为我着想,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老师也只能选择放弃一些成全另外一些了。”
他神色很是认真,看的出来是沉下心做出的决定。
“张蕊放心,老师的这条腿本已经没有了什么希望,你能想到办法拯救一二已经是我的福气了。你放心的用药吧!有什么后遗症,老师自己都能承担。”
作为一个男人,一言九鼎。作为一名老师,更是言出必行。
张蕊仍是犹豫不决,毕竟左西柳说过这东西药力的霸道。若非万不得已,她不想让焦老师去冒险。
焦老师没有再说旁的,只用那一双坚定的眼看着张蕊。
“那,好吧。”最终,张蕊妥协。
她让张灿、张久富、张敏几个男生帮忙,把焦老师的身体捆绑在床上,又叫向雪儿、李兰兰两个女孩子拿来软毛巾塞进焦老师嘴里。
接续经脉的药膏放在桌前,她有条不紊的坐着准备工作。
不是张蕊想要特立独行搞捆绑,她这是怕老师忍受不住。
她自己之前使用过通脉草药汤,当时作为一个普通人初次接触修行药物时那是直接被疼晕的。
她当时没有受伤,疼痛便是如此。现在焦老师……她不大相信他不疼。
若非因为焦老师的这个老伤需要他清醒着,时刻反馈神经末梢传递的信息,她也不忍心让焦老师忍受这般痛苦。
“准备好了吗?”张蕊拿起药瓶,问。
焦老师咬着雪白的毛巾,点头,眼神很肯定。
“好,那我们就开始了。老师你要忍着点,一会儿我问问题,如果答案是肯定,就眨两次眼。如果答案是否定,那就眨一次。这样可以吗?”
焦老师听了,眼睫眨动了两下。
张蕊深吸一口气,将药瓶凑近焦老师的伤处。
一滴透明的粘稠状药膏,从瓶口缓缓的滴出。“吧嗒”一声,低落在老师的老伤处。
很不起眼的一滴药膏,滴在皮肤上,仿若平日不小心溅起的一滴水。然而,焦老师却好似腿上被飞溅的滚油所灼伤一般,腿脚陡然痉挛。被绑缚的四肢陡然紧绷,若不是被捆绑着,想必已经一蹦老高。
他嘴里的毛巾,陡然皱褶,是被狠狠咬住的情景。
小伙伴们也被吓的躲开,退开老远。他们之前绑上焦老师时还只觉得好玩儿,没想到小小一滴药膏,竟然会给人带来那么大的痛苦。
“别怕,有疼痛感是正常的。”张蕊语气平稳,手指尖灵力倾吐,透明的药膏仿若被什么看不见的棉签推动,一点点的拓开附着的位置。
“老师,这边感觉疼不疼?”张蕊手指戳了戳还没有被药膏覆盖的位置。
焦老师额间渗出一层汗珠,眼睫扑闪了一下。
张蕊继续将药膏用灵力推过去,然后那一块位置肉眼可见的通红起来。“现在呢?疼不疼?”
焦老师脸扭曲起来,嘴里呜咽,睫毛连连眨动。这,分明是疼痛到极点的模样。
张蕊心中了然,她推动药膏的这一处,正事经脉断开,神经末梢已经进入休眠的假死状态的地方。
等那红色退去,一滴药的药力已经用尽。她果断的拿起药瓶,继续滴出第二低。
“这个地方避刚才那边疼吗?”张蕊的语气很平静,继续问话。
焦老师睫毛抖了抖,给了否定的回答。
然后,张蕊提气灵力推动药膏。
焦老师身体陡然一震,半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疼痛让他发出困兽一般的丝毫。即使嘴里塞着毛巾,那声音都能穿透房门。
又一处神经末梢被张蕊攻克。
然后,第三滴、第四滴……焦老师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水打湿出了一个人形。他手腕、腰间、腿上被绳子捆绑的位置已经被挣扎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勒痕,甚至有些地方还被磨破了皮肤。
焦老师仿若一条脱水的死鱼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唯有那细细密密颤抖着的睫毛,证明他还清醒着。
张蕊收拾东西,示意小伙伴们给老师松绑。然而半晌过去,却没有听到半点儿响动。
转头,疑惑看去,“怎么了?”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