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四

*

她没想好,当儿没嫁人,她并不希望左湛在家人面前提起自己。

时机不成熟。

她没有准备好,一旦谈婚论嫁应该背负的压力和责任。

更何况,她还没有做媳妇的经验。

她前半辈子在d市也是一个大龄剩女。

云宅前面

云宅是一处有三间兽头大门府宅。

在光城内城。

周围有繁花草木。

就算那连接大门的白色墙壁,除了那精致的浮雕,每块砖瓦都十分细致,干净,如新砌的一般

看着就很舒服。

潇晓晓从来没来过这里。

她倒也没想左湛在光城内置了如此多的产。

若非琴伤给她报了地址,叫她过来,她竟从来不知道左湛这里还有个窝。

左湛的窝多了,嘉兴侯府就是他家的府邸,算是家族。

一条街,还有将军府,左府。

左府是他大伯建造的府邸,左侯爷凭借在朝廷做了多年左仆射封侯,娶的是白翎长公主的女儿明城郡主为妻

左家凭借祖籍封地在此盘踞了许多代。

以荫封的土地起家,然后占据光城商业各条命脉,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虽富裕却不算贵。

为了守住财富,须得权力。

可惜左家的子弟一出生多崇尚经商,对功名做官不甚兴趣,可急坏了上三代的老太爷,终于出了一个老二,喜读诗书,八岁能做文章,聪明过人。

最后被人推荐,去朝廷做官,从刺史一路做到先皇身侧的左仆射,宰相之位。

但是宁帝前,左仆射虽阶品高,却是虚职,后退下来,卸职多年,被封嘉兴侯,世袭三代。

左湛这里是第二代,就当年左家在朝廷经营的势力和人脉,现在也还有。

重要的不是侯爷这个身份,而是姓‘左’,光城人大都知道姓左,非富即贵。

地头蛇的力量是强大的。

两条街,全是左府亲戚,嫡支,旁支。

那两条街,潇晓晓至知道左湛的出身后,调查过,但是没勇气亲自去。

然则,左湛平日歇在那里,潇晓晓真不知道,她知道明辉楼后面有他休息的阁楼。

郊外有他几处宅子。

嘉兴侯府是他家。

那么他不在明辉楼,不回侯府,郊外较远,马车一会儿到不了的情况下,他又去了哪里。

那么,他是还有他的小住宅。

可是,这么多年,潇晓晓才知晓这里的存在。

可能,也不怪他,她自己就没主动对他私生活感兴趣过。

从来都是他派琴伤主动关心她。

而他的私宅,她懒得去理。

左湛让她有空坐马车时在他府宅前停留一下。

潇晓晓来了

却接了一篮子月饼。

左湛一身湖蓝色衣衫,墨发用银白的发带束起。

“这是明辉楼内厨子做的月饼,马上中秋节就到了,你带回去尝尝”

潇晓晓要疯了。

她不是顺路,不是有空,而是特意来。

他就给她一篮子月饼。

“左湛。。”

“嗯?!”左湛抬头,见到潇晓晓眼底的郁色。

他面上的明媚也不见了。

“怎么了。。”

“是我的月饼你嫌不好吃么。。”

“不喜欢赏给下人就是了”

他只是图个节日气氛,想讨她开心,结果却见她眼红红的。

潇晓晓摇头

不是。。不是,跟月饼没有关系,她喜欢他送的东西,哪怕送她最讨厌的毛毛虫,她也不会厌恶他。

“左湛,别把我的存在告诉你的家人,这个中秋”

左湛的眼一暗。

分明的暗淡下来。。

好似强压制着什么。。

“晓晓,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晓晓,你别哭”

“晓晓,我们不是说好了,先告诉家人,你准备好了,再上门提亲,你放心,我父亲母亲都是明白事理,通情达理之人,我们两情相悦,他们不会阻拦”

潇晓晓摇头

“不是。。不是这样的。。”

“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左湛的脸色很黑,语气很差,潇晓晓在马车上蹲着,双手抱肘,人却啪啪的眼泪直掉,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委屈,她忍不住,泪珠儿像珍珠一样朝下滚落。

左湛上前,抓住她的双臂,将她双臂箍的紧,上身收拢在自己怀里。

他亦甚少这般失控。

那手指根根压进潇晓晓的肉里。

为什么。为什么,他等了这么久,她难道还怀疑他的决心和专情么。

从相识,到现在,几乎十年,整整十年。

他都等,只要她让他相信她爱他,他就终身等下去也无妨。

但是为什么答应好的事情她又变卦。

如果没有理由,他没有办法接受这般的结果。

他心底空荡荡,一直没安全感,她便更不肯给他一个踏实。

总是临门一脚退缩。

他们也相处了这么多年,她若真心爱他,有什么原因是不可讲的。

左湛将潇晓晓手臂箍的疼,潇晓晓连连摇头。

她知道他的愤懑和不甘。

可是她无能为力啊

“庆王。。是庆王。。”

出口的瞬间,有种害怕,亦有种解脱。

好似终于松了口气,却又仿佛置于深渊边沿。

左湛的手臂的力道猛地松开。

“对不起,弄疼你了”

手再抚上她的手臂,眼眸里满是心疼。

那轻柔的力道,面上的神情,是真愧悔,就在刚才,他弄疼她了。

他不明所以

“你刚才说庆王,庆王怎么了。”

潇晓晓痛苦喊道

“他胁迫我”

如果没有这件事儿,她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左湛就不明白了

“如何胁迫”

左湛想不明白了,他想不到他的娇妻还有别人惦记。

不是应该既然打上了左湛的记号,都应该识趣的滚开么。

潇晓晓把当初庆王入股‘潇记鲜味’还有潇晓一嫁给他带刀侍卫一事儿,原原本本全告诉了。

最终惹得左湛刮潇晓晓鼻梁。

“真蠢啊,又蠢又笨,幸亏告诉了我”

听左湛的语气,潇晓晓突然觉着,仿佛事情没有到穷途末路,好似左湛却不怕庆王。

他宠溺的拍拍娇妻的头。

“对你来说,遇上这样难处理的事儿,你也不先告诉为夫”

“先告诉为夫,也不至于难过的哭鼻子”

潇晓晓听他语气是很好。

“哼”她惨兮兮道“你也不先问我啊。。”

他轻拥了她在怀。

“不敢相信你这段时日怎么度过,我的宝贝”

潇晓晓头伸进他的胸膛。

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这才是她安心的味道。

从十年前,那阁楼上的一瞥,相互的对看。

似乎,那时,她已经认下这辈子就是他了。

只能是他。

她还是有些害怕。

脑袋从他怀中抬起来

“你怕庆王么。。”

为什么她会这么怕。

左湛沉默片刻,后,慢条斯理道

“我了解的关于庆王东西比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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