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占大便宜的事儿,刘病已怎能放过?
不过,若是开价十万两,这价格有点儿高啊。
刘病已思忖半晌,双眼迷离,嘴角一笑,点了点头。
狗三儿最害怕师父这一招了,吓得忙说到:“师父,你别笑,您老这样一笑,定然又出什么鬼点子了,俺狗三儿心里瘆得慌!”
“去你的!”刘病已甩起竹简就要打他,狗三儿急忙躲开了。
刘病已微微一笑,说到:“为师一会儿弄一些东西出来,你带着它们去找一下长安,一份礼物送给桑弘羊桑大人,一份礼物送给张贺张大人,再给我递一封信给他。”
狗三儿见刘病已动了心,着实高兴。
“好来!徒儿一定办到!”
……
酉时三刻,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长安城华灯初上。街道上的行人与马车脚步变得急促起来。
尚冠前街,距离京兆府不远的地方,有一座中规中矩的宅院。“吱嘎嘎”一声响,大门旁侧不远的小门打开,一辆马车匆匆驶出。
马车走远后不久,有人将左右两扇门“吱呀”“吱呀”两声关上了。
这座宅院的主人正在书房内的灯光下,仔细抚摸着两打宣纸,还有旁侧的两本黄金纸版书籍,一本是《论语》,另一本是《诗经》。
他将一张宣纸抽出来,放在灯光下仔细欣赏着上面的纹路,良久,他才放下这张宣纸,又捧起《诗经》,认认真真翻看起来。
半晌功夫,他才从这本书的陶醉之中缓醒过来,双手慢慢抚摸着书本,如同抚摸襁褓中的婴儿一般。
此时,大院内有狗吠声响。他急忙站起身,抱起两本书走到一个大大的立柜面前,拉开一个小抽屉,将两本书轻轻地放在里面,之后,又缓缓地推上了抽屉。
他又急速地奔到桌前,抱起两刀宣纸再次快速地跑到立柜前,打开一个大大的抽屉,小心翼翼地将两刀纸放在里面。
收拾停当,这才坐在软塌上拾起竹简,假装就着灯光在读书。
此时,管事仆从带着一位孩子来到了书房门口。
身后还有四个家丁抬着两口大箱子。
“主公,郭福来了。”
“嗯!进来,进来!”
管事将郭福请进书房后,又令后面的四人将两口大木箱子抬进书房,随后才将门关上,随后去忙别的事了。
郭福来到那人跟前,深深施礼,说到:“小的拜见桑大人。”
“不必拘礼,张大人遣你来所为何事?”说话这人正是桑弘羊。
郭福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桑弘羊一下子认出那是用黄金纸所写,他还没见过有人能在这寸纸寸金的纸张上写什么东西。
“桑大人,张大人让小的给您送来一封书信,说是有重要事跟您说。”
桑弘羊急想看一下在黄金纸上写字是什么模样,急忙接过郭福递过来的一沓纸。
他轻轻地从封皮内抽出书信,又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展开来。秀美的字迹映入眼帘,桑弘羊顿觉美不胜收。
看完书信,才知道这封信是刘病已所书,目的是想要得到刘闳的那家丝绸庄。桑弘羊顿时为难起来。刘闳和江充的案件已经盖棺论定,眼下到了处置刘闳的财产一事。他在长安城的几处庄院倒好处理,收归国库,待价而沽。但面对刘闳在长安的几处丝绸庄,已经有不少人托情过来,着实让桑弘羊有些为难。
找他的人不是当今的权臣,就是多年好友,甚至还有宫内夫人、美人稍口信来托情,着实让桑弘羊有些头大。本来这个担子足够沉重了,没想到刘病已这个家伙又给自己增加了负担。
桑弘羊抬起头,皱着眉头,良久没有说话。
此时,郭福轻轻哈腰,轻声说到:“大人,病哥儿说您一定很是为难。”
桑弘羊一抬眉眼,瞪了他一下,“这个小子真会给我添乱!”
郭福微微一笑,心说:病哥儿还真是神人,他怎么知道桑弘羊大人定然会难为情呢?
“你笑什么?”桑弘羊有些生气了。见到一个小小的少年竟然当年嘲笑自己,不免有些发火。
“大人,病儿知道您会为难,特意叮嘱我给您送来一个大箱子。”郭福说着指了指地面上的大箱子。
“哦?这是何物?”桑弘羊瞥了一眼那口大箱子,旋儿有些怒了,“抬回去,他也怎么学得这般世俗了!就算有几千两黄金抬到本官这里,也不能答应,让他死了这条心吧!眼看距离论辩会虽然还有数月,但大家都在努力,他不努力,怎能出人头地!”
郭福听着桑弘羊的一番劈头盖脸的教训,等到他说够了,才缓缓地说到:“大人,病哥儿说里面虽然不是黄金白银,但却是比黄金和白银更加珍贵,如果大人能将此物献给陛下,陛下一定会龙颜大悦,好好地犒赏大人。”
“哦?”桑弘羊一听,纳闷起来,不由得眼睛盯着大箱子,舍不得移动目光了。
“打开来,让本官瞧瞧。”
郭福来到一个外面写着“一”的大箱子跟前,弯腰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将锁儿打开,抬手打开了木箱子。
里面赫然是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书本,只是这些书本明显小多了,只有巴掌大小。
“这些是什么?”桑弘羊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奔到大箱子跟前,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来仔细查看。
这东西形状为长方形,外壳儿是竹板所做,外面还裱了一层纸,纸张上印有龙凤呈祥的彩色花纹,花纹极为精致。
桑弘羊颤抖着手轻轻地打开来,里面确竟是白纸,以褶皱的方式折叠起来。完全拉开来,足有一尺半长。
桑弘羊生怕这纸张太过脆弱,会被自己一不小心弄破,赶忙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当他翻过背面的时候,赫然看到那里才是封皮,因为那中上位置写着两个大字“奏折”。
桑弘羊一下子惊呆了,“这是给陛下的,专供大臣们书写奏章所用?”
郭福急忙说到:“大人,病儿还给您单独修书一封,说是就压在箱子底部。”
“好!赶紧取出来,给本官看。”
郭福将箱子里面的奏折一一搬出,码放在书桌上,便见到箱子底部有一封信。
郭福看了看,书信封皮上写着“桑大人亲启”,便双手捧着递给了桑弘羊。
桑弘羊很是享受用这黄金纸书写信件,轻轻打开封启,往里面吹了一口气,信封口张大,他伸手进去,将里面的信纸掏了出来。
捏住信件的一角,刷地一下子甩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