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我对不起你。”,一大妈听着易中海这番话,啜泣着出声。
“这话就别说了。”,易中海叹息一声道:“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没有谁对不起谁。”
话说完,易中海又是劝了两句后,才先离开,他知道这个时候枕边人是不会返回中院的,得等她缓缓再说。
更重要的是,他易中海不想再过多开解与安慰了,此时的他越是去开解跟安慰,越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虚伪。
心不安的易中海选择先离开,至于后续怎么办,他还得有一个仔细考量。
易中海的一些“枷锁”消失后,他的思绪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般,打开后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中院,贾张氏靠在屋门前看着一大爷易中海家此时很安静的场景,嘟囔一句后就转身回屋里。
“我还以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呢。”,贾张氏撇撇嘴说着,秦淮茹闻言翻白眼,自家这婆婆,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打不起来的,一大爷又不是小年轻了,不会那么冲动的。”
秦淮茹说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才道:“不过这一次易连山那个老头是真把一大妈得罪狠了,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也是够了。”
“你懂个屁!”,贾张氏对秦淮茹的话嗤之以鼻,哼哼一声道:“传宗接代什么意思,那就是香火不绝。”
“那些光生了丫头没生出儿子的女人,糟心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别看街道那边时不时的宣传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大家也就是应付着而已。”
“别的不说,光是我们这胡同有几家,闺女都生了四五个了,依然还要生,就是为了生个儿子。”
“你真以为人家是家庭条件好养得起啊,实际上也穷困着呢,想的还不是以后女孩终归要嫁人,有个儿子也要稳当很多。”
听着贾张氏这噼里啪啦一番话,秦淮茹也悠悠一叹,她知道自家这个婆婆刚刚说的话就是事实。
都不说其他人了,就拿她秦淮茹来说,第一胎生了棒梗,那个时候不管是贾东旭还是婆婆贾张氏,那都是一个眉开眼笑的。
可等到第二胎生了小当,秦淮茹那个时候就察觉到贾东旭依然高兴,不过婆婆贾张氏却没那么好的兴致了。
然后又是瑰花,婆婆贾张氏的反应那都带着一些嫌弃的意味了。
有时候张嘴闭嘴就是“赔钱货”的嚷嚷着,可见重男轻女的想法有多根深蒂固。
在秦淮茹看来,如果她生的孩子都是三个闺女,估计这婆婆对她只怕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其实仔细一想那个易连山的嚷嚷,也并非不附和一些人的想法,都说思想解放,对很多普通百姓来说,估计都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让大部分人接受这观念了。
“妈,你说要是易连山时不时的这般闹腾,一大妈能够坚持多久?”,秦淮茹问了起来。
“那要看她怎么想了。”,贾张氏撇撇嘴道:“真要易连山时不时闹腾,就算告妇女协会也没有办法,妇女协会的人最多也就是过来警告并教育易连山。”
“真要铁了心憋着委屈过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毕竟真要她跟一大爷易中海分开了,就她药罐子的情况,也是大难题。”
这确实是个现实问题!
“不过委屈受多了,谁能够坚持多久呢。”,秦淮茹悠悠一句叹息起来。
贾张氏听着这话怀疑秦淮茹是在内涵她,哼哼一声道:“你也别拐着弯的说这种话,我可没让你受多少委屈。”
秦淮茹嘴角一抽,婆婆啊,这话说出来不亏心吗?
心里编排了婆婆贾张氏一句,秦淮茹面上却没有变化,语气淡淡道:“妈,我也没那个意思,我说的是一大妈。”
“就一大妈的性子,其实也挺倔的,别看平时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可该有决心的时候她是不缺的。”
听着这话,贾张氏同意点头,大家一起在这个院儿生活这么些年,对院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的。
就像秦淮茹说的,一大妈别看一副一切都以一大爷易中海为主的软绵绵的性子,可那是两口子多年的感情,再加上一大妈没给一大爷易中海留个后的愧疚才是这般表现出来的性子。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易连山的出现,不断折腾的他就是一次一次考验一大妈的承受能力。
真要到了某一刻,一大妈那软绵绵性子的背后,是不缺果决的。
而且还是那种一做出决断就不会回头的那种!
现实中这种类似的人不少,人家不是不会发脾气,不是不会做决断,而是还没有到达人家承受的极限而已。
到了人家极限,人家可不会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般想着,贾张氏便警告秦淮茹道:“你也别去帮一大妈说话什么的,这种事,其实就是一大爷易中海的考量而已。”
“我们这边,一切以一大爷易中海为主,毕竟平时一大妈也没多帮衬我们。”
“尤其是梁拉娣家的几个小崽子来到这四合院后,那一大妈也没怎么注意到棒梗几个了。”
就是要站位呗!
秦淮茹懂,她也知道婆婆贾张氏这选择是最好的,毕竟一大爷易中海就是有谋算,这个时候也是真金白银帮衬着自己一家子的。
至于一大妈那边,还是算了吧,她以后要是跟一大爷易中海分开了,也没有值得她秦淮茹去谋划好处的地方。
若是一大妈跟一大爷易中海没有分开,做主的还是一大爷易中海,如此一来,怎么选她秦淮茹还是明白的。
给了婆婆贾张氏确定的回答后,秦淮茹想到了什么便对婆婆贾张氏道:“妈,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多观察一下那易连山。”
“什么意思?”,贾张氏被秦淮茹这话搞得一愣。
“妈,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易连山只怕也不是个安心养老过日子的人。”,秦淮茹言语悠悠说着,贾张氏听在耳中就眉头一皱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说了就是直觉!”,秦淮茹耸了耸肩,对婆婆贾张氏道:“你平时多观察着就行,真要我的直觉错了也就罢了,可真要是直觉对了,指不定对我们会有大影响。”
贾张氏还是不明白,可秦淮茹也说不清楚,她也就没有多问了。
“行,我就留意着。”,贾张氏知道秦淮茹的担心,在跟傻柱之间的事儿真正得到想要的之前,一大爷易中海对她们家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
婆媳两人的对话外人不知,秦淮茹看到棒梗不在屋里,知道又出去玩了,她起身走了出去找人。
……
后院,老太太跟梁拉娣几人轮番开解后,一大妈的情绪这才初步稳定下来。
眼看天色已晚,一大妈这才准备离开。
“兰丫头,要不今天晚上跟我这个老太婆休息一晚好了。”
老太太说了起来,一大妈感谢后,就摇了摇头道:“老太太,总要回去的,我现在心里舒服多了,他要是再闹,我也不怕他。”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也没再多说什么,一大妈感谢了娄晓娥几人后,起身出了屋,往中院过去。
娄晓娥几人都没去休息,就准备等着,万一待会儿闹出动静,她们也能第一时间去劝一劝。
中院,一大妈回来后,不见易连山,她也没多问。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说过他了,怎么着都得要一起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要是不好意思给你道歉,你就不要过多追究了。”
一大爷易中海抽着烟说着,浑然没有发觉的言语中,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偏向一大妈。
此时处在敏感时期的一大妈听着这话,看着易中海的眼神都呆了一下。
“他是长辈,就能稀里糊涂的这般结束了是吧?”
一大妈言语中有着怨气,怎么着给她道个歉也是应该的话,什么叫“不要意思道歉,就不要追究了”,若是这样,那以后易连山随时可以张口就来,反正后果什么的都不用管。
一大爷易中海听出了一大妈言语中的怨气,他眼中闪过一道尴尬之色,随即只好解释道:“他总归是长辈,总不能让他给你鞠躬道歉吧?”
“我不用他鞠躬,我只要一句道歉的话。”,一大妈说着看向易连山那屋,故意说得大声一点道:“这世上那有这种便宜事儿,事做了,最后却装什么缩头乌龟呢。”
屋里,易连山听着这话儿就嘴角抽搐,他知道这侄儿媳妇是故意埋汰他呢。
想了想,易连山起身,拉开屋门,来到两人这屋。
“桂兰,我是发了酒疯,也可以跟你道歉。”
易连山说着,目光直勾勾盯着这侄儿媳妇,语气悠悠道:“我道歉归道歉,可今天我也把话给说开了。”
他坐了下来,抽了一口烟,这才道:“我知道,我们两个之间是没有和好的可能的,因为我已经把你给得罪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桂兰,你扪心自问,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愧疚吗,还有,我说那些话,你真觉得我说错了吗。”
这话一说,一大爷易中海眉头直跳,心中暗骂一声,不是说好的慢慢来吗,怎么又突然下猛药了。
一大妈这个时候却没有多大的怒气,更多的是一种悲哀,对自己命运的悲鸣。
思绪翻飞之际,一大妈目光下意识看向易中海,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还是易中海的话。
被这眼神看着,易中海感觉非常不自在,随即,他哼哼一声道:“叔,我都说了,别说这事儿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一大妈听着这话,却感觉到一些心凉,换做以前,易中海早就发火训斥易连山了,可今天,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
易连山知道易中海是在警告他,索性就哼哼一声抽烟不说话了。
两人的沉默,却让一大妈也沉默了。
她察觉到了易中海的些许变化,一种她瞎想的时候想到的那种变化,尽管是那么不明显,可作为枕边人的她,太熟悉易中海了。
熟悉他的性格,熟悉她的语气,熟悉他的一切。
今天,现在,一大妈察觉到了变化,尽管她心里在不断辩解着是自己今天敏感了,可她还是骗不了自己。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说了一声,一大妈抬脚就走,她怕自己下一刻忍不住就质问起来。
回到内屋,一大妈眼神中多了一些灰暗之色。
她不想去多想了,因为她想要等自己冷静下来,再判断自己的察觉是不是错了。
外屋,易连山抽完了烟,也回屋睡觉去了。
“不能急,不能急!”,易连山这般安慰着自己,尽管易中海已经被他给“剥开”了隐藏的不甘,可还是逼之过甚。
易连山回屋后,易中海依然还坐着沉默着抽烟,今天是他思绪最混乱的日子,根本就不觉得困。
烟是一根接着一根,易中海不断在内心说服着自己。
直到后半夜,易中海才让自己认为他的决断是没有错的。
说是“催眠”了自己也好,说是为自己的决定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也罢,当易中海自认为自己决断没有错的时候,从这一刻起,以后的他不会像以前一样有那么多犹豫了。
去喝了水,易中海才回内屋,屋里,躺在床上的一大妈虽然闭着眼睛,却也没有睡着。
听到易中海的动静,她也没有说话,等到易中海躺到床上后,两人就像是分割在两个世界一般。
第二天,醒来的一大爷易中海洗漱以后就去上班了,而一大妈却有些恍惚,注意力都不集中。
易连山起来后看到她这样子,也没有再刺激她。
等到易连山出去后,一大妈看着他的背影才回了神。
心绪莫名的一大妈起身出了屋,下意识的往后院走去,这一刻,她需要的是一个让她平静下来的人。
后院,屋里,一大妈进来就看到老太太逗着两个小家伙。
两个小家伙呀呀呀的挺乐呵,老太太招呼着一大妈坐。
“兰丫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不过日子总是要过的,你这般恍惚可不行。”
老太太眼睛多尖啊,一大妈刚进屋她就发现不对了,恍恍惚惚的模样,要是前面有个坑,一大妈都能掉进去。
“老太太,我……”,一大妈话说不出口,老太太起身,拉着她坐下。
“跟我说说吧,你这丫头又想到什么方向去了?”,老太太也坐下来,想打开一大妈的话匣子。
一大妈看着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她察觉到的变化给说了出来。
老太太听着神色都变了一下,看着一大妈,眼睛眯了眯道:“兰丫头,这事儿你可必须冷静下来再看清楚喽,你要知道,不信任的后果是什么!”
这个时候,老太太知道她说出来的话都得斟酌着说,就怕她一句话说得带有诱导性的意味,反到让这丫头更加疑神疑鬼的。
更为重要的是,一旦这丫头刚才说的如果真的是对的,那么一些事情就会有很大的变化了。
“老太太,昨天晚上,我一夜睡不着,就是不断说服自己多想了。”,一大妈说着悲凉苦涩一笑,这才继续道:“可我知道,真不是我敏感,也不是我说特意乱七八糟的想。”
“我太熟悉易中海了,就是因为熟悉,所以他的反应给我带来的直观感受是那么的直接。”
老太太听着这话神情也复杂起来,如果易中海真的有所想法的话,这以后桂兰这丫头只怕是……
“丫头,你现在想要怎么办?”,老太太问了起来,她担心这丫头万一一个想不通,恍恍惚惚的做出什么决断来。
哀莫大于心死!
老太太知道一旦易中海真的有所想法,对桂兰这丫头就是非常大的打击。
人到了心绝望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来可想而知。
一大妈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老太太,我想再看看。”
“我要看看,他易中海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着,她看出老太太眼中的担忧,强笑着道:“老太太,您不用担心我做出什么了结自己的事情来,我还是珍惜我的命的,尽管我是个药罐子。”
“你能这样想最好。”,老太太叹息一声,握住一大妈的手拍了拍,她只求这丫头以后的命运不要再苦下去了。
不然就这丫头的身体情况,指不定一次沉重的打击就会让她起不来。
一大妈这个时候直掉泪,老太太给她擦去泪水后,微微一叹道:“丫头,你以后要是真确定了什么,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吧。”
老太太苦笑一声,看着一大妈又道:“等到人心真的变了,你逼着自己忍耐,那就是折磨自己了。”
“这人啊,离开了谁都能活着,就你的年纪,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一大妈微微点头,她知道老太太这是怕她以后要面对的是最糟心的局面,让她不要绝望。
老太太也不再多说,将两个小家伙抱进婴儿车,对一大妈道:“不要憋在屋里了,出去走走。”
“想那么多没有用,你冷静下来后用心去看去听吧,等你真的看透了,才是你做出决断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一大妈点了点头,起身跟老太太一起抬着婴儿车,出了四合院去散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