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见状,面上立时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急忙上前想要挽留。
然而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谢时彦却拦住了他。
“给她点时间吧。”
“可是……”
自从萧崇见了沈明筝,又知道自己女儿已死的消息后,他便满心满眼都想着要怎么才能将这年来对女儿的愧疚,补偿到这个外孙女身上。
他以为如今他终于见到了她,只要他用心对她好,她就会回到丞相府,留在他身边。
却不想,他这个外孙女竟然和她娘亲当年一样,选择离开。
萧崇怔然的看着已经没有那一抹纤细身影的书房大门,犹豫片刻后,才沉默的与谢时彦点了点头,缚手转过身去闭上晦暗的双目。
“替我照顾好她。”
谢时彦听了萧崇的话没有回答,只看了他一眼后便自行转身走了。
沈明筝从萧崇的书房出来后,便一路怔然的往前走去。
全然不知方向的她,直到走到一处抄手回廊下不知该往何处去时才幡然醒转过来。
看着眼前漆黑的夜影,陌生的环境,沈明筝突然陷入深深地失力当中。
一股凄凉无助的情绪瞬间包裹了她,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一股无法自拔的迷雾当中。
正当沈明筝眼里的泪又一次滚落出来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马蹄声。
沈明筝不禁欣喜回头,只是她还未看清身后来人,一只有力的手臂骤然揽住她的纤腰,一把将她带到了马上。
重新坐到马上的沈明筝,再次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心中委屈的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垂着头任由泪水决堤般的滚落出来。
谢时彦感受到怀里小人儿那不停抽动的单薄背脊时,心头不禁闪过一丝烦躁。
早知如此,他便不带她来这里了。
谢时彦见此,又是一记响亮的鞭子声起,胯下马儿顿时吃痛,带着他们骤然加快了狂奔的速度。
马蹄之快,仿佛它也带着和沈明筝心头一样的怨愤,想要凭借狂奔的马蹄将整座丞相府震碎一般。
而此时,在外应酬到这个时候才回府的萧哲一回自己的院子,就看见自己的夫人薛氏一脸焦灼的迎了上来。
“你总算回来了,先前我听说有贼人骑马闯进府中,直奔老爷书房去了。”
“什么?”刚刚准备脱下外衫的萧哲一听,手上动作顿时一滞,“竟有人如此大胆,父亲那边如何了?”
听见自家相公询问,薛芙兰赶忙道:“这正是我要说的。
那贼人一路闯进去,惊动了父亲的暗卫。
可是我们派到那边的人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打斗的声音。
后来他悄悄过去一打听,才知父亲已然屏退暗卫,将人请进了书房。”
萧哲听了薛芙兰一席话,多年在刑部任职的经验告诉他,此中定有蹊跷。
见此,萧哲来不及考虑别的,只留下一句‘我去看看父亲’后便又转身出了院子。
这边沈明筝和谢时彦打马离开后,萧崇站在原地缓了好久才终于缓过劲来。
只见他沉声叮嘱了房里几个仆婢谨言慎行后,便让他们都退了出来。
一众仆婢离开后,萧崇才脚步沉缓的走向桌案前,重新拿起他让婢女放置在那里的金簪,握在手中。
身后老仆关门的声音响起,萧崇的情绪再次陷入回忆当中。
只是过不多时,他便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听到那极力压抑的声音,萧崇心痛的情绪骤然消失,气得睁开一双凌厉的眸子,将金簪放回盒子里收好后,便见他脸色深沉的往门口走去了。
门外,萧哲拦住刚刚从书房里退出来的贺善,问道:“贺叔,我听说有贼人骑马闯进府中来了?”
贺善服侍萧崇多年,如何不知道府中这位大少爷的秉性。
眼下老爷这边到底有没有事,他怕是早从他们安排在这边的眼线处知晓了。
如今走这一遭,无非因为两点。
一是为了展现他为人臣子的孝心。
至于这二嘛,必然是为了来打听一下究竟是何人闯了进来。
想到此,就见贺善一脸温和的垂首与萧哲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只是误会一场,人已经离开了。”
萧哲听说后,面上露出一丝悔意,自己来得还是晚了一步。
他犹疑片刻后,方才装模作样道:“那父亲呢,他老人家如何了?”
“大少爷放心,老爷无事。”
贺善又应付了一句,说完便要离开。
只是人未走出,却突然被萧哲拉住衣袖走到回廊转角处。
“贺叔,你知道的,我一向最担心父亲的安危。
此次贼人竟敢骑马闯进府中,可见胆子不小。
贺叔您随侍父亲左右,应是见过那贼人模样。
不如贺叔您告诉我那人是谁,让我去见见他,以免让他以为我们丞相府没人,再折了我们丞相府的面子。”
贺善听此,立时验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想,就见他眼底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依旧不显的笑着婉拒。
“老奴已经说过了,不过是误会一场,来者不是坏人,大少爷不必在意。”
“可是……”
萧哲听了还想再说,话未说完却听身后书房的门被人拉了开来。
“你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进来审我。”
听到这道深沉又颇具震慑力的嗓音,萧哲不禁心头一颤。
犹豫着回头的瞬间,就见自己父亲背对着书房的光晕,脸色深沉的站在那里。
萧哲心知自己的言行惹了父亲,赶紧松开拉着贺善的手,躬身垂首过去:“儿子不敢,儿子只是太过担心父亲安危,才一时失了分寸。”
萧崇听了萧哲此话,沉着脸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低哼一声后便径自回了书房。
直到眼前书房大门‘砰’的一声重新关上,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