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筝疑惑出声的同时,又赶紧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直到这时,沈明筝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此刻就像是一个燃烧的火炉一般,浑身都发起了高热。
沈明筝见此赶紧从屋里出来,走到背篓前将先前在忻州城里买的草药拿出来交给明悦。
“小妹,阿娘曾经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他死。
就算他要死,咱也不能让他死在咱家里。
这里有两包草药,一包是止血退热的,另一包则是需要舂成粉末和水外敷的。
你先和明琅一起去把这些药熬了,咱们先把他救回来再说。”
“嗯,好!”
沈明悦接过草药的同时,就看到沈明筝的背篓里还有高高的两摞素碗。
便听她好奇的问沈明筝:“阿姐,你买这么多陶碗和木桶做什么?”
沈明筝见明悦询问,顺手将碗从背篓里拿出来,笑着与她道:“阿姐想过了,咱们如今的日子要想再也不被老宅的人打扰,就只有想办法离开这里。
所以阿姐决定去做点小买卖,等赚到钱了,咱就搬离苦水村,以后再也不看那些人的脸色。”
明悦如今虽然只有十二岁,年纪还小,但也早已懂事。
自从前两天差点被周氏卖给老光棍儿后,村里就有不少关于她的闲言碎语传播开来。
她偶然出门听到那些人在背后议论她后,她就不太喜欢出去。
已经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熬下去的她其实早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
但是碍于家里条件有限,长姐每日又很辛苦,因此她便什么都没说。
如今突然听到长姐的打算,明悦高兴地差点原地跳起来。
由此,她便二话不说,赶紧按照沈明筝的意思,抱着草药牵起明琅往灶房那边去了。
沈明筝是不知道自家妹妹此刻心里有多高兴的。
如今的她,只知道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因此,等弟妹们去灶房那边熬药之后,沈明筝也不再耽搁,立即找来木盆打了一盆凉水,又顺手扯下晾在屋檐下的帕子后,便直接进了屋。
一日下来,那人身上的衣裳早已被血水和汗水湿透,沈明筝站在木架子床边,冷静地看着满脸憔悴的人沉思了片刻。
而后终于下定决心,转身走出门去将今天新买的床单被褥分别抱了一套过来。
努力将床单垫在那人身下后,她才又犹豫地往门外看了一眼。
见明悦在灶房那边忙碌着,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沈明筝终于走过去关上了房门,折返回来开始帮那人脱掉身上沾满了血水的粘腻衣衫。
面对床上长得好看的陌生男人,沈明筝低垂着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紧张呼吸的同时,一边尽量别开脸去让自己不要看。
“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占你便宜。
我既不是不知廉耻,也不是不守妇道。
实在是人命关天,无奈之下才这么做的!”
虽然沈明筝这话听着像是说给床上的男人听的,但就此刻的情景看来,其实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可能才更大一些。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脑海里绷紧一根弦的沈明筝手忙脚乱地扒拉了好半晌,才终于勉强将那俊俏男人身上的衣裳给扒了下来。
待做完这一切,沈明筝迅速扯过旁边崭新的被子,将那人白皙且刚劲有力的身体给严严实实地遮挡了起来。
然而,此时的沈明筝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具身体的主人,不知在何时已经醒转过来。
此刻正睁着一双深沉如渊的眼,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
终于做完刚才的事情,沈明筝才顺手将男人的衣裳扔到了一旁。
待她深吸一口气缓解了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后,才准备拿着润湿的帕子过来帮他擦拭身上的热汗。
然而等她拿着帕子重新转过身来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满是防备地打量着自己。
“啊!”
冷不丁对上这样一双眼,沈明筝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尖叫出声的同时,就忍不住指着他问道:“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阿姐怎么了?”
“阿姐出什么事了?”
在灶房里熬药的明悦和明琅骤然听到沈明筝的尖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纷纷扔下手里的活计跑过来。
两小只‘砰’的一声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明筝睁大眼睛,满脸惊恐的样子。
沈明筝听到他们进来,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安慰道:“没、没什么,只是我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反应过激了些。”
说着话间,沈明筝看到刚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男人衣裳,顿时有些心虚,赶紧将他们往门外赶。
“这里没什么,你们快去煎药吧!”
沈明筝将明悦和明琅送出门后,又顺手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然而她刚把房门给合上,就听到门外明琅萌萌的小奶音传来。
“二姐,长姐好像把那个人的衣裳给扒了!”
沈明筝:“……”
而后明悦略有些为难的安慰明琅:“明琅乖,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阿姐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
沈明筝欣慰:还好有个懂事的妹妹。
她刚这样想着,明悦的声音继续传来:“长姐快及笄了,但婚事却始终没着落,着急给自己找个夫君也正常。
咱们不要表现得很奇怪,不然长姐会不好意思的。”
明琅:“噢!”
门后的明筝:“噗!”
沈明筝背对着床上的人站在房门口,听着门外明悦和明琅渐渐走远的声音,吸了好几口气,才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见床上的人虽然一直看着自己,沈明筝的耳根子终于耐不住红了个彻底。
半晌后,沈明筝见那人虽然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