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正与沈明筝又聊了一会儿,待把该聊的都聊得差不多了,他才起身去和赵里正寒暄了几句。
当天傍晚,因为邹正本就和苦水村一行人相熟,因此他便直接带着手底下的两个随从一起加入了苦水村的队伍。
众人当夜便都留在原地,依靠在火堆周围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天色刚亮,赵里正便让赵梁沿着小溪延伸的方向去探路。
赵梁出去后不久,听到动静的沈明筝也醒了过来。趁着大家还没起来,她先去小溪边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一些后便将昨晚剩下来的小半锅鲫鱼汤烧热了。
等她将热好的鲫鱼汤分成均匀的四碗,她便又去小溪边洗了锅,打了一锅水回来架在灶膛上烧着。
邹正原本就是个警醒的人,听到周围细微的动静,连同和他一起的两个随从也都醒转过来,三人找村里人借了多余的锅具来,也到小溪边打了清水回来烧着。
沈明筝坐在自家营地上烧火的时候,鸽子们又给她叼来了新鲜的果子,丢在她的背篓里。
沈明筝拿起两颗新鲜的果子看了眼,而后便当先捧起一大把给邹正送去了。
邹正看着沈明筝这雪中送炭一样的举动,心头又是一阵感动,表示等到了圣元城,他一定会加倍回报她。
沈明筝听了也只是客气的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的她之所以会将食物分给邹正,也不过是为了报答先前的恩情,两两相抵之后她又怎么能继续要求他的回报呢!
沈明筝送完果子,便又回到自家营地。
顺手往灶膛里加了把柴后见吴秀莲也醒了,便又捧了几个果子过去给她。
这些天以来,吴秀莲感激的话已经对沈明筝说了太多。
见沈明筝又给她们送果子来,她倒是不再多说什么,只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等安顿下来后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和报答萧柔这几个孩子。
沈明筝再次送完果子回来的时候,恰好明悦和江婉也都醒了。
沈明筝便将锅子里烧热的水倒在帕子上,浸湿了帕子让她们简单地洗了把脸。
等江婉和明悦都洗完脸后,沈明筝又让她们先去喝点热鱼汤,她则去叫明琅起床,顺便也给他洗把脸。
此时的明悦和江婉刚刚起床还有些不清醒,懵懵懂懂的答应下来。
等她们走到灶膛边,端起放在那里的汤碗准备喝的时候,就听营地里突然传来锅子摔落在石头上,发出丁零当啷巨响的声音。
刚刚还有些不太清醒的明悦和江婉瞬间清醒过来,连带着那些还未睡醒的人也都‘腾’的一下从草席上坐起来。
满脸懵懂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方家村人追上来了吗?”
话音落下,众人转着脑袋往四周看了一眼才发现并不是有人追上来了,而是秦小玉又开始嚷嚷了起来。
就见她气冲冲地又踹了一脚掉落在跟前的锅子,骂道:“一天天吃没得吃,喝没得喝,跟个乞丐似的到处逃窜。
一家子人是不少,可是男人是残废,婆婆不讲理,孩子也没用,我不知道我这辈子到底为了什么,要围着你们沈家一个、二个坏东西转。
一天天的就知道为难我、磋磨我,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才嫁进你们家。”
秦小玉说着说着,眼里委屈的眼泪就滚了出来。
只见她一边掉着眼泪还一边继续骂道:“早知道我就听我娘的话,趁早跟你这没用的东西和离,嫁给忻州城卖布的老王,那日子怕是比你这强上百倍不止。
怪只怪我当初猪油蒙了心,为了两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舍不得离开,我心里真是悔呀!”
说着说着,秦小玉便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
以前的每一次,秦小玉咕哝、谩骂的时候,沈二柱都把脸撇向一边,只当没听到。
她愿意骂便任他骂,心情好的时候就听那么一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躺在板车上装睡。
只是自从方家村离开之后,沈家板车也遗弃了。
剩下的一家四口人里面,周兰英岁数太大背不动,沈明芳怀了孩子本就难受,更别提比明琅大不了几岁的沈明顺了。
拖着一家子老弱病残的秦小玉只能自己将沈二柱背着往前走。
原本沈二柱还不想多说好歹,但如今突然听秦小玉说她想跟他和离,嫁给忻州城里卖布地。
沈二柱整个人一下就火了。
“秦小玉你说什么,你个不要脸的荡妇,你过来跟老子说清楚,你说你要嫁给谁?”
秦小玉听到沈二柱骂她荡妇,顿时也不干了,与他对骂道:“你管我嫁给谁,反正要是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肯定不会再嫁给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到底图个什么?”
秦小玉话音落下,坐在远处的夏秋月就与吴秀莲小声笑道:“图他十天不洗头、半月不洗脚,图他浑身滂臭一年不洗澡。”
吴秀莲和周围几个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边几人偷笑的时候,那边的沈二柱又骂骂咧咧的开口了。
“好你个贱人,咱俩成亲这么多年我是一点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是这么实际的一个女人。
我以前好胳膊好腿儿的时候,你不提和离的事儿。
现在老子残了、废了,眼看着老子不能人事了,你就要冲出来补上一刀是吧!
你说你贱不贱呐!”
沈二柱此话一出口,秦小玉一张脸顿时通红一片,营地里也顿时爆发出一阵议论纷纷的声音来。
一旁的周兰英听到沈二柱这口不择言的话,也赶紧伸手过来捂他的嘴。
“沈二柱!”秦小玉羞愤地大喊了一声,“你要不要脸,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能人事了是吧?”
沈二柱听了秦小玉的话,一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