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突然听到自家丞相大人如此吩咐,面上也露出几分疑惑来。
但常年在相府当差的自然都是些人精,虽然心里疑惑,但嘴上却是丝毫不敢加以质疑,只能恭敬地答应下来。
“是!”
账房应声之后便打算转身下去。
只是人还未走出去,却又听萧崇补充道:“记住,切勿让这屋子以外的第四个人知晓。”
账房听到萧崇这话,不易察觉的抬头与贺善对视了一眼,一眼之后似是明白了什么才了然地垂下头,恭谨应声退下了。
贺善静候一旁等着账房离开后方才往萧崇跟前走了两步。
人未站定,便听萧崇关心道:“如何了?”
贺善听问,连忙垂首回应:“小小姐已经答应用严家班的人了,老奴给小小姐报的费用是包工包料二十两银子。”
萧崇起先听说沈明筝答应了用严家班的人时,面上立时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来。
但待他等听到贺善说他竟然管筝儿要了二十两银子的时候,萧崇面色顿时就凛了起来。
“谁让你要这么多的。你随便要个三五两银子意思意思一下不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筝儿一个人挣钱养活全家很辛苦的,你是生怕她过得太好是吧!”
刚刚还在为自己办了一件美差而庆幸的贺善,不想转头就被自家相爷给教训了一通。
只能无奈道:“相爷,您是不知咱家小小姐有多聪慧。
按照如今圣元城木工行业的市场价,老奴要是把价格报得太低,怕会让小小姐产生怀疑啊!”
萧崇听着贺善这句句不提委屈,却句句都是委屈的话,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罢了罢了,已经谈妥的事情便就不说了。
既然筝儿已经用了严家班,那你这些天就别在府里呆着了,自己去铺子里亲眼盯着去。
一定要让他们用最好的师傅、最好的材料。
对了,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批去岁南国进贡的紫檀木,你去提出来给筝儿的铺子用上。”
贺善一听自家相爷竟然要把库房里那一批比黄金还珍贵的紫檀木用在一个小酒楼的装修上,心下顿时大惊不已。
原想开口劝阻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才惹了相爷的不满,哪里还敢再提。
只当自家小小姐是小姐留下的嫡亲血脉,如今小姐没了,相爷只能把一腔爱女之情寄托在这个外孙女身上。
想起这十多年来,每逢阖家团圆的日子,相爷都一个人孤苦伶仃、凄清无比地呆在书房,贺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跟随着萧崇的心,将那位尚未被接回府中的小小姐放在了第一位。
于是便听贺善恭谨地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待贺善应声下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萧崇却又突然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带着一张严肃板正到不可捉摸的脸,大步走到贺善跟前。
“罢了,你不够细心,还是我亲自去库房里看看。
我记得不只有紫檀,还有前年大宣送来的精美摆件和高新送来的如意算盘。
这些东西筝儿那边都是用的上的,我得趁着这个机会多给她送点儿过去。
免得让外面那些人低看了她。”
萧崇与贺善说着话间,人已经走出书房,往后院库房那边去了。
贺善听到萧崇口中说出来的一件又一件好东西,整颗心都忍不住跟着抽抽。
想那大宣送来的金鼎钟摆,先前大少爷可是想了好久,求了相爷几回都没能要到的东西,相爷如今说送就送了。
还有那高新送来的如意算盘,也是之前二少爷以管理铺子用得上为由,明里暗里提了几回,直到把相爷惹烦了后被训斥了一顿,也没能把东西讨要过去。
而如今面对这位相爷才见过一两次的小小姐,人家还没开口呢,他家相爷就绞尽脑汁地想把这些好东西都给人送过去。
见自家相爷那快速往库房走去的高大身影,贺善心头不禁感慨这位小小姐在府中的地位,俨然已经超越了所有人。
见此,贺善赶紧不再多想,提起袍摆小跑着追了上去。
而此时,才从外面回来不久的萧哲和萧恪兄弟俩,刚好一起往前院来给自家父亲问安。
就在两人走到二门上时,便不小心与自家父亲撞了个满怀。
萧哲与萧恪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自家父亲表现出如此慌张的模样。
被挡住了去路的兄弟俩看到眼前之人不由得一愣,差点儿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待到兄弟俩反应过来,赶紧弓腰侍立一旁的时候就听萧哲不解地问道:“父亲如此着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萧崇原本就急着去库房给沈明筝挑东西,现下突然被这兄弟俩给耽误,心头顿时生出一丝不悦。
就见他没好气地道:“先人尚有供奉,老夫身体也还算康健,能有什么大事。”
说罢,不待兄弟俩再说,萧崇便气愤地一甩袍袖,越过他们继续往库房的方向去了。
被萧崇无端骂了一句的兄弟俩听到萧崇这话,惊得脸色顿时一白,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了老父亲。
只见兄弟两人不解地对视一眼后,疑惑的面色顿时更加明显了些。
待萧崇的身影从二门上消失后,贺善才脚步匆匆地跟过来。
刚刚被骂了一通才直起身来的萧哲二人见了,连忙站过来挡住贺善的去路。
贺善见状,担心自己追不上自家相爷,便有些着急地朝萧哲与萧恪二人拱拱手。
“不知二位公子找老奴有何事,若是无事还请二位放老奴过去。”
萧恪见管家数年的贺善也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更加不解道:“放你过去可以,但你要跟我们说说老爷今日是怎的了,为何这般大的火气?”
“火气?”
贺善被府中两尊大佛挡住去路本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