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眼前这栋宅子的修筑样式,似乎真的与一般道观不同。
不论是在房屋造型还是在装饰风格上,都不似他们往日看到的那般。
起先里正只以为这是燕晋两国之间的房屋造型差异,这不过是独属于燕国的道观形式罢了。
却没想到他们临时寻找的这处避难所,竟然是人家村里的祠堂。
想到此,赵里正眉眼深沉地垂下头来,和赵梁等一行人站在院子里,思考着应对的法子。
赵里正等人神色焦灼的思考的时候,外面的人见里面依旧没有动静,越发的焦躁起来。
就听他们继续拍门道:“里面的晋人听到没有,快点滚出来,叨扰了别人家的祖宗,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外面怒骂的声音不断传来,赵里正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看着紧闭的大门。
片刻后,有几个冲动的人见里正迟迟未动,便也失去了耐心。
大步往大门处走去:“岂有此理,咱们不过是偶然闯入,他们竟然把话说得这般难听。
我倒要去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声音落下,就有几个人连忙跟了上去:“我也去。”
“我也去。”
“站住!”几人声音落下,刚走到门口还来不及开门,就听赵里正沉声阻止道。
聚集在大堂门口的沈明筝等人见那几人霎时停下动作,转过头来看着里正。
从沈明筝等人的角度看过去,只见赵里正背影透露出一丝无奈,待他沉默片刻后,他才迈腿朝那几人走过去。
众人见赵里正看着那几人朝他们摇了摇头后走到门口,沉思了一瞬才与外面的人喊道:“各位,我们是从晋国来的没错,但我们只是晋国的普通百姓,并不是细作。
因为燕晋两国交战,迫不得已背井离乡,本意是想来投靠贵国。
哪知途经此地时偶遇大雪,咱们队伍里老人孩子不少,不得已到此处宅院里来避雪。
不知是各位祖上祠堂,多有叨扰,还请各位见谅。”
“见谅,躲在门背后连面都不愿意露,这就是你们晋人求人原谅的态度吗?”
“就是,少啰嗦,要不是怕祖先不高兴,我们早就破门而入了。
劝你们趁早自己滚出来,端端正正地跪在门口给我们方家村各位祖宗磕头谢罪。
否则,别想从这里离开。”
听到门外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话,围绕在赵里正身旁的年轻人们都有些忍不下去了。
纷纷凑上前道:“里正伯,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让我们出去跟他们拼了!”
“是啊里正叔,您都这般好言好语地解释了,他们竟还如此得理不饶人,实在是过分。”
赵里正听了,心头也是十分无奈。
就见他又转头安慰了身边人几句后,继续与门外的人商量道:“各位,我们确实不是故意闯进贵村祠堂的。
我们只是在此暂避风雪,等这场雪停了就走,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我给你行方便,那谁给我行方便。
你叨扰了我们祖宗,回头祖宗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赵里正好言好语商量,外面的人却格外强势,连丝毫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且声音落下之后,围在大门外的方家村人们似乎更加躁动了些,纷纷高声嚷道:“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冲进去不就行了!”
“没错,就算把门砸了咱也得进去抓住他们,主要抓住了人,区区两扇门算什么!”
“对,冲进去!冲进去!冲进去!”
随着方家村人激愤的喊声,他们手里的木棍也在外面的敲得‘哐哐’直响,听得院子里的人都不禁犯了难。
那几个想冲出去的人听了后心头更是烦躁。
想出去跟他们拼了吧,又有里正拦着。
若是不出去吧,外面的人不停谩骂叫嚣的话,实在难听。
里面的人烦躁不已之际,外面的人闹了一阵后似乎终于被人阻止下来。
赵梁和另外两个年轻人见外面突然安静了许多,便赶紧趴到门缝上去往外看。
就见外面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沉声与他身边的人吩咐道:“毕竟是自家祠堂,砸门还是有些不切实际。
再加上今晚这雪忒大,大家伙儿都守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儿。
这样,咱们今晚留几个人在这儿守着,再派两个人立刻赶往县里,等明天一早衙门一开门就去衙门里报案,说有晋国的细作潜伏进来了,让官府尽快派人过来抓捕。
到时只要官府的人一来,不怕他们不出来。”
那中年男人刚一说完,他身边的人就立刻安排开来。
先是叫了两个人立刻前往县衙门去等着,然后又让在场大部分人先回去,只留了村里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赵梁等人将门外的情况都听清楚了后,才赶紧回过头来与赵里正小声道:“这可怎么办,他们派人报官去了。”
众人一听,顿时害怕起来。
倒不是因为害怕见到这边官府的人,只是担心自己运气不好,遇到一个不讲道理的官,那可就麻烦了。
赵里正听了,皱眉沉思片刻,看了眼紧闭的院门与赵梁吩咐道:“你带人守在这里,千万别让他们进来,其余人跟我进屋。”
说完,赵里正便转身大步往大堂里去了。
众人见状,赶紧让开门口的位置让里正进去。
赵里正走到大堂门口,下意识停下脚步抬头往正前方的画像上看了一眼。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这根本不是哪位法力高深的仙君,而是这方家村的祖宗。
众人见赵里正往里面看,也都纷纷追随着他的目光朝里面看去。
待他们收回目光之时,赵里正已经背着手带着人走了进来。
一群人纷纷自觉地走到火堆旁边围坐下来,所有人都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