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此番动作奇快无比,让在场众人皆措手不及。待到那声高呼响起,众人才恍然大悟回过神来。袁尚虽对继承袁绍权势心怀觊觎已久,但却从未动过弑父之心。然事已至此,袁尚无暇他顾,当务之急乃是迅速擒拿辛评与沮授二人。此等罪名,万万不可落在自己头上!
“速将逆贼辛评、沮授擒下!”随着袁尚一声令下,淳于琼等将领旋即领命而去。辛评与沮授此刻亦顾不得袁绍生死如何,匆忙逃出袁府,前去与事先安排好的伏兵会合。刹那间,邺城中刀光剑影,喊杀声四起,一片混乱不堪。
“三公子,不知这份厚礼是否合您心意?”董思面沉似水,波澜不惊地斟满一杯美酒,轻描淡写地递予袁尚。
“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袁尚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既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惧怕,又似乎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敢瞒着我擅自行动!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袁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接着说道“就算没有你这次多余的举动,以父亲目前的病情来看,恐怕也撑不了太长时间了。”说到这里,袁尚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然而董思却毫不示弱地反驳道“只要袁绍一天还活着,就随时都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恢复神智,然后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推翻。到时候,三公子岂不是前功尽弃?与其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在权力面前,讲什么亲情友情都是虚伪至极。”
袁尚听了这话,不禁皱起眉头,愤愤不平地回应道“可是……那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啊!”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奈和矛盾。
谁知董思冷笑一声,淡淡地说“董卓同样也是我的父亲,但我当初不也照样痛下杀手了吗?”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袁尚耳边炸响,令他惊愕不已。
一直以来,外界都流传着是吕布杀害了董卓的说法,而董思更是以此为名,高举替父报仇的大旗,曾经与吕布展开过一场激战。袁尚对此深信不疑,从未想过其中竟另有隐情。如今突然得知这个惊人的真相,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一时间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应对。
看着惊愕的袁尚,董思慢慢说道“当初受禅台吕布距离百步之遥投掷长枪命中董卓。可惜董卓肥胖,长枪并未造成致命之伤,我也只能无奈地亲手送他上路。就像今日一样。”董思语调格外平稳,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不过三公子你可比我幸运的多,不用亲自下手也有我替你完成。想要接手你父亲的地盘,就得拿出相应的魄力来。”
“包括杀你的魄力吗?”看似呆板的袁尚早已下定了主意,冷不防拔剑刺向董思,董思急忙闪避,三两下便为自己拉开了一定的逃脱空间。
“孺子可教也。想不到三公子这么快就对我下手了,董某真是心寒啊。”董思戏谑地嘲笑着。
“长子袁谭为了接替父亲权势,与董思、辛评、沮授等人设计谋害父亲。诸位将士随本公子捉拿逆贼,血祭吾父!”
袁尚十分清楚,董思这人就是一个疯子。为了取得袁绍信任不惜以十万兵士甚至自身性命为赌。在袁绍占据上风之时便不断设计捣乱。今日又如此冒进的行事。种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行为,让袁尚,不,让所有人都根本搞不懂董思行为的目的。
他到底在图谋什么?那天命又是什么?难道真有为了达成那虚无缥缈的天命愿意舍弃一切之人?如果有,那一定就是疯子。无法掌控的人,必须杀!
“可惜,三公子想杀我,我却还不想死。”
“哼,杀我父亲,还想全身而退?董思你怕不是过于狂妄了。”
“是三公子小看在下了。在下又岂会毫无准备。”董思一吹口哨立刻有数百人前来接应,为首者正是段煨。
“比起杀我,三公子还是先去捉拿辛评、沮授等人吧。董某在冀州没有根基,左右不了三公子的大局。辛评、沮授二人就不同了。”
“本公子不用你教。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踏入冀州,否则,必杀之!”袁尚自然也清楚孰轻孰重,迅速稳定接过袁绍的大旗最为紧要。至于董思,虽是威胁,但只要大局在握,凭四州之力,他日再行征伐不迟。
袁尚不打算死斗,董思和段煨也就轻易的出城离去,留下一片乱局等待袁尚去收拾。
临近天亮,城内的混战才算结束。辛评成功逃出邺城,朝着大公子袁谭的方向逃亡。沮授则没有那么幸运,在逃出之前便被袁尚人马抓捕。
“沮先生。父亲在时很是重用您,若是您愿意为本公子效力,本公子依然会重用先生。”袁尚试图拉拢沮授,不料沮授对此嗤之以鼻。
“弑父小人,不值得沮授效力。要杀便杀吧!”
“你!”袁尚大怒下令,“将沮授推出斩首。”
“不必了!袁公,沮授来陪你了!”
被捆住的沮授突然暴起,用尽全身气力撞向袁尚,用牙齿狠狠地咬下了袁尚手臂的一块肉。
“疯了!疯了!杀了他!”袁尚愤怒至极,护卫们立马上前当场乱剑将沮授砍杀。
“沮授先生毕竟是先主重臣,而且沮家在冀州也有一定影响。下官建议公子将沮先生风光下葬,可安人心。”
直至死前,沮授则未曾求饶半分。在场的审配、逢纪等人虽然与沮授政见不合,但也为之动容,忍不住为沮授求得死后的安生与体面。
“那便按审先生所言去操办吧。接管四州之事,还需在场的诸位先生与将军相助了。”
“下官、末将一定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