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躯僵直，他感受到了背后之人散发出的强烈的杀意。
杀意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它无影无形，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真实存在。只有杀过人的家伙才会有这种虚无缥缈的气势。
陆凡本不想管这个闲事的，只是他发现，刚才男孩发出的是一道熟悉的乡音。
这不是俄语，是华语！
“别动哟，如果我要是被你吓一跳，手抖那么一下，你的小命就完了哟。”陆凡笑眯眯地道，手中的镀铬m1911手枪反而用力推了推。
这个距离，阿美莉卡传家宝点45acp弹能够轻轻松松打进他的后背，打穿他的脊柱，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
哦不对，别说战斗力了，脊柱挨了一枪站都站不起来了
男人双腿抖似筛糠，声音颤颤巍巍，发出了一句经典台词：“别开枪，好汉饶命！”
陆凡不屑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脚给他踹了个大屁股墩，怒骂道：“呸，原来也是个怂货！滚吧，别让我在波利斯站见到你。”
男人趴在地上放了句狠话，就被不耐烦的陆凡朝身边崩了一枪。见此，以这个男人为首的小帮派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切...”陆凡不屑的轻哼。
他抬头环视周围的吃瓜群众：“怎么？不要做生意了，滚！”
“诶，刚才你那鲜蘑菇能不能便宜点？”
“哦，亲爱的斯帕金老兄弟，好久不见。”
“五发子弹卖不卖？不卖？那你留着过年吧。”
众人作鸟兽散。
......
陆凡缓缓踱步到瘫坐在地上的少年旁，用华语说道：“你还能起来吗？”
一大两小瞬间愣神。
波利斯，陆凡的住所。
阿琳娜满脸敌意的给三人倒上了绿茶。
两个孩子倒没什么，可青年女子看到这杯冒着氤氲之气的茶水怔然出神，良久，她才叹道：“多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她用的是华语，而陆凡也温和的用华语道：“别客气，哪怕身在异国他乡、哪怕世界天崩地裂，我们是同胞，都应该互帮互助的。”
同胞...
青年女子怔怔的思忖着这四个字，潸然泪下。
“好了，我叫陆凡，是个...”
“我知道您。”她抢着道：“我听波利斯的游骑兵们说过，您是位大商人。”
说完，她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这间豪华的房间。
陆凡颔首，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道：“聊聊吧，你们的故事。在这异国他乡的，还能碰到老乡我还是真的挺惊讶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青年女子在沙发上陷入了回忆：“我叫李君，我父亲是战前华夏驻大熊国外交官。”
“当时的情况...”李君的脸色变得苍白：“审判日那天，我和双亲因为一场作秀活动，选择乘坐地铁，这才让我们活了下来。”
“作秀？”陆凡一愣。
“不就是节能出行么...”李君自嘲一笑。
“列车行至列宁图书馆站时，核弹就像下雨般砸了下来，我们就只能停留在这儿了。起初，因为我们的的身份，我们一家子过得还算滋润。我当时只有5岁...可是，地铁...能容纳的人是有限的的，越来越多的人类进驻了地铁。”
“他们当然不用走气闸门，各种地方都能进入隧道里，然后，地铁站就关闭了，我们也成了整个莫斯科地铁隧道群里的一座孤岛。”
“资源...越来越少，纵使是我们这样的家庭，也要参与劳动获得食物了。父母倒是看得很开，在这个崩坏的末日，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养活家庭，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是...就算是世界末日了，辐射、变异兽、四处乱爬的潜伏者、蜘蛛，都没有打消人们厮杀的心。”
“也许是辐射，扭曲了人们的思想，红线、汉萨、联邦、新第四帝国，纷纷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波利斯站，也就在一群军人的带领下成立了。”说到这儿，她脸上多了一抹红晕：“波利斯游骑兵，由斯维亚托斯拉夫·康斯坦丁洛维奇·梅尼科夫上校成立了。”
陆凡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扯着扯着，扯到了游骑兵的发展史、扯到了米勒上校。
“梅尼科夫上校建立游骑兵的初衷是守护弱小，惩恶扬善，他们在地铁里、在地表上竭尽全力的搜集物资，击杀进犯的变异兽，我们家也是他们保护的对象。”说到这儿，她的脸颊愈发红润。
陆凡吃瓜之心大起，他忍不住拉过一个装有零食的包包，摸出一袋瓜子，津津有味的磕了起来：“来来来，继续继续。”说完，还不忘记给阿琳娜两姐弟、李君的儿女分了瓜子。三个人就这么津津有味的听着故事，而阿琳娜两姐弟因为听不懂华语，只能急得抓耳挠腮。
“保护我们的是一个帅气的华夏小伙子，他的名字...不必多说，因为他已经牺牲了，他是李思和李念的父亲，嗯，他也姓李。”
“审判日后，我丈夫加入了游骑兵，后来，他就来到了我的身边。也许是日久生情吧，我们俩的事情，就这么成了。”李君的脸，红润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仿佛回到了那段初涉爱情的甜蜜岁月。
“父亲母亲很喜欢这个女婿，他们竭尽全力给我们最好的。可是...战争，在地铁里仍未消失。”
“先是红线，再到汉萨，最后新第四帝国也卷了进来。”
“这时，在地铁里干活已经养活不了我们了，我丈夫的薪金也越来越微薄。家庭愈发拮据起来。”
“两年前，父亲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参加波利斯护卫队！”
“他已经很老了，有五十多差不多六十岁了。加入护卫队，对于他来说属于有去无回。而且他是外交官出身，体质自然是没那些糙男人好的。”
“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为了多领上一些的薪水...他就这么去了。”李君泣不成声，她两个孩子也哀哀的哭泣起来。
陆凡沉默，“去了”自然是有两个意思的。
李君抹了抹眼泪：“父亲去世后，母亲在几个月内因积劳成疾也走了。还好我丈夫的薪资不低，而且他在游骑兵供职的时候总有些额外的收入的...再加上他的身份，那些流氓混混也不太敢找我们家的麻烦。”
“但是...在前几天，他也牺牲了...”
陆凡一愣，前几天？那不是米勒上校率军发起废弃工厂攻坚战的时候吗？她的丈夫也牺牲在这场战役里了？
造孽哟...
李君颤颤巍巍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丈夫走后，我们失去了经济来源，虽然上校给予我们家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但是，坐吃山空不是我们华夏人的风格。”
“于是我摆了个摊，贩售些从别的车站进货的东西，蘑菇干啊、变异兽肉干啊、修理工具什么的，但是，这帮流氓混混知道他牺牲了，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的骚扰我们，目的是让我...或者念念委身于他们。”
陆凡看了看怯生生的小萝莉，因为出生在战后的地铁，皮肤白皙，眼角含媚，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虽然才十二三岁，还是个排骨身材。但是对于某些特殊人群来说，吸引力相当的大。
他了然点头，示意李君继续。
“我们当然不愿意，只能不断躲着他们，但是波利斯就这么大...想找到我们还是很简单的。”
“于是，就像您看到的那样了。”李君说完，感激的笑了笑。“还好有您的帮助，让我们母子三人得以脱身。”
说完，她起身鞠躬致谢，两个孩子也连忙站起身，跟着母亲有样学样。
陆凡听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丈夫的死，和我有很多关系。”
他缓缓的道出了，废弃工厂战役和他的关系，最后，他起身致歉：“很抱歉，让你的丈夫牺牲在了这场战役里。”
李君笑着摇摇头：“都过去了...过去了，现在我们娘儿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
陆凡突然想到一个事情：“这样...如果你不嫌弃。”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亚历山大开门，是米勒上校。
“李夫人...”米勒上校急匆匆走进，他责怪的道：“你在跳蚤市场被欺负怎么不和我们说？要不是值守的小子们说了这件事，我们都不知道！李是我得力干将，他牺牲了，骑兵团有义务照顾他的家属...”
李君温婉的笑了笑：“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是这位陆先生救了我。”
米勒上校看着这几张黄色的脸，放下心来，他笑着道：“若是陆先生的话，我就放心了，他在小伙子里的面子可比我这个骑兵团团长来的大。”
陆凡只能尴尬的笑笑。
米勒上校显然有些事情没有过多留下，他只是放下了几十枚子弹，好说歹说才让李君收了下来。
送了走了米勒上校，陆凡转过身，就看到李君娘三饮尽杯中茶水，她站起身歉意地道：“承蒙陆先生款待，李君感激不尽。”
“诶，李夫人留步。”李君停步，疑惑地望向陆凡。
“是这样...”陆凡思考着话术：“我这里还缺几个手下...额员工，员工，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商量一下待遇的问题...”
李君瞪大了眼睛。
“你应该知道，我是个商人...”陆凡斟酌道：“这位阿琳娜小姐是我的秘书，全权负责与波利斯站沟通、与官方商队交涉、交易等；这个是她弟弟亚历山大，是商队护卫之一。”
“而现在，需要一个打杂的人，虽然姐弟俩还能够应付，但随着以后规模增大，我人手会缺少一点，现在我需要几个打杂的人，什么事情都要干，也要辅助阿琳娜的工作，收款记账什么的，说白了就是随叫随到...薪资方面，会比两姐弟少一点。”
“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