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听闻魏安歌来看望自己,六公主有些欢喜,拉着她到内殿坐下后,欢喜道:“既是你来了,就帮我瞧瞧,我近来再看大婚的东西,这些都是内务府报上来的,不过,我也不懂,你是咱们京城有名的才女,你快帮我瞧瞧。”
魏安歌原本想借着看望六公主,来打听秦楚河的消息,却不想六公主忙于大婚事宜,根本没工夫出去。
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只能陪着六公主翻册子。
可转眼间,一上午过去,册子却只翻了几本,魏安歌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公主,要不咱们去找二殿下吧,殿下他见多识广,志趣高雅,肯定比我的眼光要好。”魏安歌笑着提议。
“对哦!”
六公主喜上眉梢,当即便吩咐人去请秦楚河,魏安歌见状忙伸手拦住,道:“公主,咱们这是求人帮忙呢,理应咱们过去,哪儿好意思让殿下来迁就咱们?”
“也是哦。”六公主认同地点了点头,当即让人把册子全都收起来,而后带着魏安歌往祥和宫去了。
却不想,一到祥和宫,就吃了闭门羹。
“殿下不在,公主改日再来吧。”
祥和宫门口,管事公公弓着身子说道。
“啊?不是吧?”
六公主垮了小脸,看了看祥和宫的牌匾,又看了看管事公公,问道:“那二哥他去哪儿了啊?”
“这个还真不知。”管事公公摇头,道是:“老奴只知道殿下是午时出去的。”
“那好吧。”六公主嘴角垂下,伤心地道:“那我改日再来吧。”
“公主慢走。”
见秦楚河不在宫中,魏安歌也没再多留,陪着六公主回宫后,草草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宫去了。
别院前。
“殿下真的不在吗?”
魏安歌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守门的人小声问道。
“大小姐,殿下真的不在,若是殿下在,我等岂敢骗您?”
“那好吧。”魏安歌失落地上了马车。
她找了所有秦楚河可能去的地方,却都找不到人。
她实在想不到,秦楚河还能去哪儿?
“姑娘,您别难过了,许是陛下有要事交给殿下去处理,他不好告知您。”小丫鬟见她一片疲惫,轻声劝道。
“嗯。”魏安歌奔波了一天都没能找到人,此时身心俱疲,一句话也不想说。
明明,去见安被看的前一天,两人还在温存,可转眼间就找不到秦楚河的人了。
这种感觉让她不安,虽然,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但,正因为有过,她才格外不安。
她甚至宁愿让秦楚河背着她去找安被看,也不愿意秦楚河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
而此时,不见天光的暗牢内,点满了蜡烛。
秦楚河脸色苍白,赤裸着上身坐在寒冰床上。
室内寂静,就连蜡烛都不曾摇晃。
而秦楚河,一张脸上毫无血色,有的只是不断外冒的寒气,以及颤抖不止的身体。
很快,正对着他的石门发出一声闷响,两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走在前头的男人四十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上好的紫袍,上面绣着腾空而起的仙鹤。
在他身后,一个黑衣人紧紧跟随。
秦楚河颤抖得厉害,但听见声音,还是睁开了眼。
“知道错了吗?”
中年男人沉声问道,眉眼间皆是凌厉。
“知……道了。”秦楚河牙齿也在颤抖,说话都几欲结巴,但他还是努力控制住了。
“知道了就好。”中年人叹了口气,“我们也是为你好,如今,只是罚你,断然不会伤了你性命,况且,罚了你,我们也心疼。”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跟在身后的黑衣人忙上前,将手中的大氅盖在了秦楚河的身上。
“但,如果你不争气,到时候,不光是你,咱们都得死。”
“舅父大人教训的是。”
乍然得到了温暖,秦楚河总算是好受了些,可说话间牙齿还是止不住地打颤。
“知道错了就好,行了,收拾收拾,去歇息吧,剩下的事,我会处置。”
“多谢舅父。”
秦楚河低下头,朝着中年男人道谢。
中年男人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一旁的黑衣人倒是没动,只是在看到中年男人出去后,伸手将秦楚河从寒冰床上扶了起来。
“看到本宫受罚,你很高兴,是吗?”
“没有。”黑衣人声音冷沉,在静谧地石室内显得冰冷,像是没有温度。
虽是阳春三月,但暗牢里冷得吓人,地面的温度也不高,黑衣人身穿紧身的夜行衣,看上去很是单薄。
许是过于单薄的原因,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消瘦,脸色也格外苍白。
“呵……”秦楚河冷笑,像是在嘲弄别人,又像是在自嘲。
“你们都当本宫是傻子。”
“没有。”黑衣人小声反驳。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秦楚河讥诮地看向他,面色苍白,声音沙哑。
黑衣人抬眸看他,脸色越发白了。
“厉禾,我对你很失望。”
冷冷丢下这一句后,秦楚河笑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可向来温润的眸子,此时此刻却幻化成了黑色的利剑。
厉禾的脸又是白了几分,可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低下了头。
“属下带您出去。”
看着他这般,秦楚河越发恼火,最终气极反笑。
“好!很好!厉禾,你不愧是丞相府,最衷心的一条狗!”
厉禾脊背微僵,但也只是一瞬。
“殿下,出去吧。”
秦楚河扯着嘴角冷笑。
“我的影卫长,你用得着跟我说?我不就在你手上?不是事事都要听你的?”
厉禾抿着唇,脸色依旧苍白,他小心又谨慎地扶着秦楚河出了门,直到身后的石门关上,他方才看着通往地面的台阶道:“殿下,您的命是您自己的,您这一生,也是您自己的。”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的命,从来都不在我们手中。”
“你在跟我说笑吗?”秦楚河看向他,火光下,秦楚河眸子里似乎有水光。
厉禾迎上他的视线,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都是棋子,呵呵……谁又比谁高贵。”
秦楚河收回视线,抬脚上了台阶。
厉禾嘴角动了动,想要反驳,可到底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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