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谁是你姐姐!”
秦思语红着脸丢下这一句话后,便跳下锦榻落荒而逃,穆沂辰一脸茫然。
呆呆地躺在锦榻上好一会儿,才茫然地坐起身来,却始终想不通缘由。
“难道不是吗?”穆沂辰困惑的抓了抓头发,他明明记得秦思语比他年长了一两岁来着……
叫姐姐,应该也没错吧?
还是说,应该喊她公主殿下啊?
穆沂辰困惑的拧起眉头,正要弯腰穿鞋去找人时,眼角余光就瞥见秦思语落在地上的鞋子,身子蓦然一僵,随即,皱着眉头,弯腰捡起鞋子朝着秦思语的房间走去。
“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秦思语正躲在床上,把自己捂进被子里。
“干什么?!”
这竹屋里只有她和穆沂辰两个人居住,寺庙里的小和尚即便是过来,也只是来传话,又或者送东西。
所以,敲门的,只会是穆沂辰。
话一出声,秦思语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不好,瞬间懊恼的捂住了脸。
真是……
怎么到了穆沂辰面前,她就那么控制不住脾气呢?
脸……好烫。
“你刚刚没穿鞋子。”
穆沂辰语气严肃,“我过来给你送鞋子。”
“知道了,你放门口就行,我会过去拿的。”
“不行!”听见秦思语瓮声瓮气的声音,穆沂辰不容置喙的反驳。
“姐姐说了,凉气最容易从脚入体,如今又天寒地冻的,你赤着脚过来拿鞋子,袜子踩脏了不说,脚还会受凉,回头寒气入体,说不定就生病了。”
“要你管……”秦思语窝在被子里小声反驳,脸红的像是要滴血。
站在门口的穆沂辰自然听不见她这话,沉吟片刻道:“你应该还没睡着吧,那我把鞋子给你送进去,你放心,我请进去就出来了。”
秦思语闻言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索性闷在被子里装死。
“你不回答,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穆沂辰话落,凑到门上仔细听了听,见里面的人的确没说话,无声偷笑了下,这才收敛了笑容,板着一张脸推门进去。
果然,床上鼓起了一个大包,与那日他穿门而入后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有些想笑,但又怕伤了小公主的心,只能拼命忍住。
“鞋子我放在你床边了。”
穆沂辰走到床边放下鞋子,但见被子下的人微微动了下,眉眼弯了弯,“那我先走了。”
被子下的人没答话。
穆沂辰转过身去,一边偷笑一边往外走。
房门关上的吱呀声传来时,秦思语紧绷的心弦方才放松了几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听着外头的声响,见半天都听不到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将脑袋露出来,而后一点一点往床边挪动。
然后,便看到了那双摆放的一丝不苟的鞋子。
她心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又满又酸,以至于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都没动。
直到,穆沂辰的声音再度从房门口传来,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秦思语,你睡了没有啊?”
秦思语闻言猛然一慌,脸红心跳,忙不迭想躲进被子里,却发现自己愣神时间太久,腿麻了o(╥﹏╥)o……
“秦思语,你到底睡了没有啊?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当你没睡,我可进来了啊……”
秦思语闻言大慌,忙拖着麻木的腿躲进了被子里,咬着唇羞恼地想:穆沂辰这人是笨蛋吗?人都睡了,还怎么回答他?!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秦思语瞬间屏住呼吸,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很快,那脚步声在床边停下,紧接着便听见来人长吐了口气。
“真是累死我了!”
累死?
躲在被子里的秦思语满心疑惑,心想你干什么了就累死你了?但她如今心慌又心虚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穆沂辰,就只能窝在被子里装死。
“喂,秦思语,我给你弄了热水过来,你等下用热水泡了脚再睡,姐姐说了,女孩子都容易体寒的,你要是受凉了,可有你难受的。”
闻言,秦思语身子骤然一僵。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慢慢洗,我就先回去睡了。还有,洗完了之后,直接睡觉,洗脚水放着,明天我再来端走。”
穆沂辰看着床上的人,又心疼又好笑,话落转身走到门口关了房门离开。
四下重归寂静时,秦思语这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她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视线下移,落在地上尚且冒着热气的木盆上。
“真是……”
她咬了咬唇,眼眶却没出息的活了。
“真是讨厌……”
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坐在床边一边脱袜子一边咬着唇红着脸抱怨:“讨厌,穆沂辰最讨厌了……”
而此时,被她口口声声说讨厌的人,则是蹲在房门一旁,捂着嘴偷笑,而后悄悄,手脚并用地爬开了……
冰凉的脚放入木盆后,瞬间被热水包裹。
从脚心升腾来的热气一路往上,很快蔓延到四肢。
秦思语死死咬着唇,眼泪却是啪嗒啪嗒往下掉。
讨厌……
她红着眼睛想,穆沂辰,果然最讨厌了。
腊月十六,各国使者入京,与此同时,各地藩王也都陆续返京,以参加新帝的继任仪式。
而进入腊月后,大雪几乎没有停过,安被看自秦思语离宫后,便没再出过门。
藩王回京要准备住处,以往此事都由皇后着人准备,但今年,因着元皇后被禁足,后宫诸事由安被看负责,此事便由安被看负责。
好在,老皇帝念着安被看没什么经验,便让路公公从旁辅助。
但其实,主要事情都是路公公和阿箬在安排,安被看不过是单了个负责的名头罢了。
此时,因着使者已经入京,陆续入宫拜见,入住驿馆。藩王的话,尚在、且能回来的就只有六皇子秦宇飞。
“秦宇飞?”
恰逢楚瑜带着君珩在安被看这里喝茶,闻言一边逗弄大白一边道:“他当初不是刺杀王爷,被贬谪出京了吗?”
“我记得他封地挺偏的,你们把他找回来干什么?就比怕他发疯吗?”
安被看喝了口热茶道:“没办法,大皇子身子不好,无法在冬季回京,其余几位皇子也不想回京趟这趟浑水,如今唯一肯回来的,也想要回来的,就是他了。”
楚瑜闻言皱眉,眸光略像安被看,见她正捧着一盏热茶,小口小口的喝着,忍不住笑了。
“没看出来啊……”
“什么?”安被看茫然地看他。
就见楚瑜一手托着脸,一手撸着狗毛长叹着气感慨:“哎,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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